盛昀知带着盛安邦走出房间，看到了拄着拐杖在等他的云素怡。
“妈，你怎么还没有回疗养院？你这样脱离监控很危险！”
“看不到我的孙子，浑浑噩噩的活下去，这条老命还有什么意义？”
云素怡望着盛安邦，眼神里满是罕见的温柔。
这种温柔，是盛昀知几乎没有见过的。
在他的心目中，云素怡不算是慈母，就算是年纪大了，对盛安臣也只有溺爱，情感上的亲昵很少，更多的是财务上的满足。
而现在，云素怡看盛安邦的眼神却跟之前完全不同。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孙子。
“妈，我会好好好照顾他的，我这就让管家送你回疗养院。”
云素怡却拦住了盛昀知，坚定地说道：“你想让我回去也可以，马上收回之前签的那份离婚协议，用这一份。”
她将一沓纸递给了盛昀知，盛昀知谨慎地翻看一番，脸色微微一变。
“您这是什么意思？之前的离婚协议我是签了字的，是有法律效力的，我已经决定，把我名下的股份给念念…”
“昀知，你糊涂啊！你已经知道她不是你的女儿了，还给她做什么？”
“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女儿，而且我还没有亲自证明……”
“还需要什么证明？”云素怡干哑地嘶吼着，痛苦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盛昀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云素怡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随时都可能身亡，而他作为儿子，当然不能言语刺激她。
“我告诉你，所有的财产必须留给我的孙子，这是我的遗愿！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不回疗养院，死在你面前。”
盛昀知沉默了几秒，将离婚协议收好。
“知道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之后，他叫管家送云素怡回疗养院，而盛安邦则猛都甩开了他的手，跟着奶奶离开了。
看着祖孙俩的背影，盛昀知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之间像是早就相识一般，而自己，反倒像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
……
很快就到了离婚冷静期结束的日子。
盛昀知接到了温妍的短信，约他早上九点去民政局领取离婚证。
这一天终于来了。
或许是心痛到麻木，他没觉得难过，反而有些期待——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见她。
起床之后，他对着镜子仔细地刮了胡子，穿着一丝褶皱都没有的白衬衣，打上了欧蓝色的领带。
就算是分开，也应该是体面的吧…
走到楼下，沈谪西装笔挺地站在迈巴赫的门前，恭敬地说道：“总裁，早上好。”
盛昀知冷冷地看着沈谪。
“你今天倒是勤快，可是，今天当班的助理，不是你。”
“文森特临时有事，我与他换了班。”
“是吗？是他有事，还是你故意想要来看我的笑话，你很想看到我跟温妍彻底离婚的一幕吧？我可以让你得偿所愿，不过，按照她的计划，今天她就会成为程太太。”
盛昀知垂下眼眸，隐藏了眼里的悲伤。
沈谪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平静地说道：“如果温妍的结婚对象是程伽南的话，那盛总可要小心了，事情恐怕还没结束。”
“你说什么？”
“我也是刚刚接到侦探社发过来的报告，关于那辆装甲车的。”
沈谪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调查报告，介绍道：“根据监控，那辆袭击您的装甲车，最近又出现在封城地界。”
“封城？”
“那辆车恐怕跟何见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过…何见梁现在自身难保，根本不敢跟国内有联系，而他旗下的汽车租赁公司，有15％的股份属于程伽南，转让日期，就在两个月前，所以，我怀疑，这件事大概率是程伽南的杰作。”
“程伽南？他们什么时候联手了……”
盛昀知感到难以置信——程伽南和何见梁，难道不是死对头吗？
当初如果不是何见梁给林梦蝶制造了机会，程伽南也不会在那场爆炸变成一个残疾人。
盛昀知仔细地将那份调查报告看了一遍，确实有理有据，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袭来。
盛昀知扯了一下领带，说道：“真没想到，他真的想要我的命。看来今天，我和我的前妻，有很多话题要说了。”
盛昀知拿着报告上了车，命令沈谪在原地等待——他并不想让更多人见证他和温妍的分开。
民政局门口，盛昀知看到了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的温妍。
温妍今天穿着一身极其寻常的休闲装，完全素颜，似乎是刻意为了低调。
而自己这样盛装打扮倒显得像有些可笑了。
温妍看到盛昀知，加快脚步迎了上来。
“我已经预约了号码，马上就到我们了，走吧。”
盛昀知一把扯住温妍的手腕，低声说道：“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跟我的婚姻关系多存在五分钟也不行吗？”
“盛昀知，我们已经说好了。离婚协议你也早就已经签了，拖泥带水可不是你的风格。”
盛昀知不理温妍的斥责，直接将她拉到了一个角落，将那份报告塞到她的手里。
“今时不同往日，看看这东西吧，我跟你说过，别那么信任程伽南，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你可以离开我，但是别嫁给他！会很危险！”
温妍快速将那份报告看完了，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盛昀知，你的想象力真是够丰富的，你说程伽南派了一辆装甲车把你给撞了？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么狠毒，以他现在的经济情况和个人能力，他能够调动一辆装甲车吗？他已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残疾人了！”
“你被他骗了，他只是在你面前装作一无所有而已”
“是吗？”温妍的眼中尽是怀疑和讽刺，这让盛昀知感觉自己更加可笑。
“你说他派车撞了你，那么你为什么会毫发无损呢？你不但毫发无损，看起来还光鲜亮丽，好像今天不是来离婚而是来结婚的，别告诉我，有人奋不顾身的救了你，你又逃过了一劫。”
“小妍！”盛昀知突然地喊了一声，心里灌满了悲伤。
就像当年自己不相信她一样，现在的温妍，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别再浪费时间了，过号之后可就不好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