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美飞往北美的飞机上,温妍戴着眼罩,靠在舷窗上,感受着气流传来的震动。
路途劳顿,她以为自己会睡着,可心里总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听到女儿呼喊她的声音。
“念念,妈妈很快就会去找你,我们可以换个身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小镇,开始新生活……”
温妍努力压制心里的不安,去畅想和女儿在一起的美好未来。
经过八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北美某机场,温妍换了一身装扮,打车直奔文曼青家。
在路上,她迫不及待地给文曼青打电话,可一直无人接听。
出租车驶入郊区,温妍远远看到文曼青的别墅,那种被她压制下去的不安又卷土重来。
她快速下车,按下门铃,仍然无人应答。
想到文曼青在离开的时候给过她一把钥匙,她赶紧摸出来,打开了大门。
一滩血迹映入眼帘,紧接着,是一条长长的拖行痕迹,一直蔓延到屋内。
“曼青姐!”
温妍不顾一切地推开房门,客厅正中央躺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血迹染红了文曼青白色的睡裙——是枪杀。
温妍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扑过去摇晃了一下文曼青。
医生的专业告诉她,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此时的她却无法用理智来说服自己。
“曼青姐……为什么会这样……是谁……”
文曼青本来已经过上了隐居的安稳生活,她没有宿敌,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杀。
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自己!
因为自己把女儿托付给了她……
苏柔霜已经失势,是谁能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这里,并且光天化日枪杀一个无辜的人!
温妍意识到女儿可能也有危险,没有时间悲伤。
她大声喊着女儿的名字,可是,女儿早已不知所踪。
文曼青附近的地面上,有一只带血的邦尼兔——那是女儿每天都要抱着的玩具,即便在逃亡的时候,她也带在身边,而这一刻,女儿和邦尼兔分开了,温妍简直不敢想发生了什么……
“念念!”
温妍冲向二楼,疯狂地搜索每一个房间,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
温妍走下二楼,立刻被一把冰冷的枪顶住了额头。
对方用英语说道:“有人报警说这里发生了枪击案,我们有理由怀疑和你有关,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温妍努力说明情况,对方却只是拖拽着她向外走。
“我的女儿失踪了,我要报警,你们帮我找到女儿,她很危险!”
温妍挣扎着,可那几个白人警察根本不理她的诉求,直接将她押进了警车。
……
盛云别墅餐厅。
郑希儿一边看着手下传回来的温妍被抓视频,一边悠闲地搅拌着咖啡。
“温妍,你被指控成杀人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没办法行动自由的,等你被解除嫌疑的时候,你的女儿……呵呵……”
正得意的时候,盛昀知回来了。
郑希儿看着浑身狼狈的盛昀知,目光猛地一顿。
如果不是那依旧锐利的眼神,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熟悉的盛昀知——用蓬头垢面、行尸走肉来形容也不为过。
“总裁,您在机场守了48个个小时,如果还不休息,身体会出问题的……”
宋秘书跟在他身后小心劝说,却被盛昀知一把推开。
“滚开,我只是要找一个人,为什么会找不到?为什么,她能从粤城出逃!”
郑希儿迎上去,拉住了盛昀知的衣袖。
“昀知,你这样,我好心疼啊……你是一家之主,不能就这么倒下……昀知,振作点,如果心里难受的话,你可以和我说的……”
此刻的盛昀知对任何人都没有耐心,目光冷冷扫过郑希儿的脸,猛地甩开她抓过来的手。
力道本来不大,但郑希儿还是顺势倒在了地上,捂住了腹部。
“好疼……昀知,我伤口还没养好……”
盛昀知这才意识到,这是个为了救他而身受重伤的女人,就算他已经万念俱灰,也不能对自己的恩人太过粗鲁。
“郑小姐,你上楼休息吧。”
“我不敢上去……”
郑希儿柔柔弱弱地爬起来,说道:“我一上去就会听到柔霜基姐喊声,虽然每个房间都做了隔音,可是,疯子的声音实在太大,我根本没办法休息。”
“疯子……”
是啊,他的家里还囚禁着一个疯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疯子受到最残酷的惩罚,就好像,他不知道做什么,才能重新拥有温妍。
他好像有一百种办法,却又束手无策,像个守着水塘却渴死的鱼。
“昀知,把她送进监狱吧!”
郑希儿义正言辞地说道:“只有法律可以制裁她,我找律师咨询过了,她手上的人命官司,可以让她判到无期徒刑,她一辈子都要在里面忏悔……这,或许是对温妍最好的安慰。”
盛昀知缓缓点头,冷声对宋秘书吩咐道:“把她弄出去,走法律程序。”
很快,苏柔霜就被拖了出来。
“昀知!放过我,我之前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你不要信啊……”
“死到临头,你还想翻供?”
“昀知,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冤枉温妍的吗?那些证据你也以为是真的,可是,最后她不还是冤枉的吗?我也是一样,昀知,我自始至终都是爱你的啊!我就是第二个温妍!”
“你为什么要提她的名字!”
盛昀知揪住了苏柔霜的头发:“为什么,你要脏了她的名字!你配吗?就算把你送进监狱,我也觉得不够,你把牢底坐穿,也换不回她的心了!”
盛昀知颓然地松开手,给了宋秘书一个眼神,苏柔霜立即被拖了出去。
“昀知,你至少放过安臣,他一直以为你是他唯一的父亲,昀知!”
“我会把他送到福利院去。”
盛昀知一挥手,盛安臣便被人从一楼的盥洗室拖了出来。
母女俩像是两袋垃圾一样被扔出了盛家。
“昀知,你别太难过,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郑希儿柔声安慰,缓缓靠近,就在她的手即将抓住他的手时,盛昀知疾步离开,去了保姆房。
“这个家只剩下我了,我等得起。”
郑希儿的脸上没有任何怒意,甚至为了自己三言两语就把苏柔霜赶出去而感到骄傲。
她走进一楼盥洗室,给手下打了个电话。
“那对母子已经失去了盛家的庇护,是时候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