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缺端着盘子转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从玩世不恭变得深沉莫测。
闭了闭眼，他眼底有着复杂的情绪。
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说出口了。
什么饿了，他根本不是要跟她说那些。
可是，该说的东西，就是说不出来。
明明天天赖着叫她媳妇儿，却不肯开口跟她真的落实这件事，顾缺自己也觉得自己特别的卑鄙无耻，简直就是混蛋！
餐厅里，顾缺低头吃面，过了一会儿，宁籁收拾着从厨房出来，给他手边放了一杯水，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顾缺抬起头对她笑笑，继续低头吃面。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点沉默，跟平常不太一样。
其实，宁籁肯定能猜到，刚才他想说的不是那个，可是他该死的，胆怯的没有说出口。
现在再说，也更加没有勇气，只能就这样算了。
宁籁看顾缺连头都不抬，轻轻的叹口气，站起身，“我先去洗澡哦。”
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话，顾缺“嗯”了一声，还是没有抬头，直到宁籁离开，他才放下筷子，去抓一边的水杯，“咕咚咕咚”喝水。
差点噎到了，真是狼狈。
苦涩的自嘲一笑，他靠着椅背，呼出一口气。
良久，收起盘子和筷子去厨房，洗好了，这才回到卧室。
宁籁还在浴室里没出来，她的衣服忘记拿进去，就放在床上。
顾缺走过去拿起来，站在浴室外敲门。
水流声停止，宁籁问：“什么事？”
顾缺打开门，递进来衣服，“你忘了拿进去。”
“哦，是忘了。”宁籁过来，伸手要拿衣服，但是顾缺突然不放手。
宁籁微微蹙眉，稍稍用了点力气，失笑道：“干嘛啦？”
顾缺关上门，朝宁籁过来，将她抱住，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太过突然，宁籁根本没有防备，唇上一疼，手也落在他肩上，轻轻的捶了一下。
一吻毕，她被他按在胸前，气喘吁吁的。
“你怎么了？顾缺，你不太对劲儿。”
“我……”
张张嘴，顾缺没说什么，只是吻了吻她的发顶，“好了，我出去了。你快点洗，别感冒了。”
“哦，好。”
看着顾缺出去，宁籁抿了唇，然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叹口气。
没关系，她不着急。
她会给他一点时间，等到再久一点，他应该会跟她说那些话的。
……
第二天晚上，黄恩恩和宁籁约了晚饭。
一开始，她们谁也没说直接就提起什么，就是简单的闲聊，说起来，她们也有半个月没见了，只要是因为黄恩恩很忙，现在的她，俨然就是一个超级工作狂。
也是，只有这个，才能让她忘记一些事情。
其实就是一种寄情，寄情于工作。
“你和顾缺怎么样？顾缺求婚了吗？”
“噗！”宁籁激动的一口喷出嘴里的奶茶。
黄恩恩吓了一跳，赶紧给她递纸巾，“不是吧？怎么吓成这样了？”
说实话，黄恩恩有点吃惊，也有点无语。
宁籁擦着嘴角，咳嗽了几声，看着她，“你，你干嘛突然说，说这个啊。”
黄恩恩失笑，摊摊手，“天地良心，我是觉得你们差不多了。这都谈了多久了，还不谈婚论嫁吗？不是我说，顾缺到底在想什么？我下次见到他，必须要骂他！”
“喂，你别。”
宁籁不知道黄恩恩是不是当真的，赶紧说，“你别说，千万别说。”
黄恩恩一看，眯起眼睛，“不对不对，你不对。宁籁，你是不是有情况没跟我说？”
宁籁叹口气。
怎么回事啊？
今天约出来，明明是要解决黄恩恩的事情，怎么现在方向一转，变成她了。
叹口气，她说：“好吧，就是昨晚。”
“昨晚求婚了？”
“没。”
“嗯？那是什么？”
宁籁戳着盘子里的东西，轻声，“昨晚我们在家里，我给顾缺煮面，他突然抓着我，很认真的看着我，好像有话要对我说。我以为……”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顾缺没说？”
“嗯。”
黄恩恩沉默了一会儿，问宁籁，“如果顾缺真的说了，你会答应吗？”
这个问题，把宁籁问的一愣。
她想了想，诚实的摇摇头。
“不答应？”
“不知道。他又没有求婚，我怎么知道。”
“也是。”黄恩恩心里只是觉得可惜。
宁籁这么好的女孩子，也不知道顾缺在磨叽什么。
这几年，他们的感情十分稳定，明明就是可以定下来了，但是顾缺就是一直没有求婚。
到底是两个人的感情，她也不能说什么。
宁籁笑了笑，说：“好了，我的事情到此为止，现在该说你了。”
黄恩恩垂了眸子。
这个反应——
宁籁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
大约过去五分钟，黄恩恩抬起头看着宁籁，很认真的语气问她：“宁籁，你相信我吗？”
“当然了。”宁籁没有一分犹豫，“我当然相信你。”
“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相信我吗？”
宁籁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恩恩，你怎么了？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黄恩恩看着她的眼睛，“不，宁籁，你先回答我。不管我说什么，多么匪夷所思，你都会相信我的话，对吗？”
宁籁点头，“是，我相信你。”
呼出一口气，黄恩恩一字一顿：“我觉得，我好像看见霆夜了。”
“！”
黄恩恩话落，宁籁直接愣住。
黄恩恩接着说：“就是昨天，我真的看见了，在电梯里。”
宁籁回过神，轻声，“你说你看见了霆夜？”
黄恩恩用力点头。
虽然很残忍，但是宁籁还是问她：“你确定看见了？看清楚了？会不会是看错了？把长的很像的人认错了？”
“你说过相信我。”黄恩恩蹙眉，把手从宁籁的手下抽回来，“可是你现在在怀疑我。”
“不是，恩恩，我不是，我只是……”
黄恩恩自嘲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我疯了，肯定以为我看错了。可是，可是……”
可是她真的没有看错啊。
她看错谁，也不会看错他。
最重要的是，是感觉。
但是，真的那么自信吗？
如果那么自信，为什么不敢当时就去求证呢？
难道不是自欺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