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夜发现，就算现在的黄恩恩各个地方都和之前蠢呼呼的样子严重不符，但总算还有一点相似。
就是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她的心事全部写在眼睛里，表露在脸上了。
此时此刻，就是一副，我有事情要问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
厉霆夜心里一下柔软，既然都先过来找她了，那么就让他先说吧。
“你有事要问我吗。”
黄恩恩注意到，虽然厉霆夜是疑问句，但是语气是肯定的。
他笃定自己有事问他？
这么神奇吗？
舔了下唇，黄恩恩点头，“有。”
“嗯，你问。”
他的样子，好像不管她问什么，他都会回答她。
“你可能会觉得我的问题很奇怪，但……”
“不会。”
厉霆夜打断她的话，温声说道。
黄恩恩又是一愣。
他解释：“我不会觉得你的问题很奇怪，所以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
在轩轩的事情上，他让她失望，至少不能再出现同样的问题了。
信任，他会一点点找回。
黄恩恩偏开头轻咳一声，转回头看着他，“黄珊珊在你手上吗？”
“在。”
“！”
她真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回答了，而且还是肯定的答案。
见她呆住，厉霆夜往前走了一步，稍微靠近了她一些，“还有其他问题吗？”
“不是，你说黄珊珊在你手上？”黄恩恩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
厉霆夜依旧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是。”
“你抓了黄珊珊？为什么？”
面对黄恩恩的这个问题，厉霆夜眼神一闪，叹息一声。
他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想回答的，就会回答的很快。
为什么这个问题犹豫了？
很难回答吗？
黄恩恩舔了下嘴唇，轻声：“你说我想问什么都能问。”
厉霆夜失笑，凝着她，“因为她和绑架轩轩这件事有关。”
“什么？！”
这下，黄恩恩是彻底惊呆了。
黄珊珊怎么会和这件事有关呢？
厉霆夜来到黄恩恩的面前，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你忘了，你回来之后，黄珊珊对你一直充满敌意。”
充满敌意？
因为他吧。
这个原因，黄恩恩立刻就猜到了。
她看着他。
厉霆夜看懂了她的眼神，有丝尴尬，接着说：“她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甚至差点杀了你。”
“她，她差点杀了我？”黄恩恩不敢置信。
她一直知道，不管是魏彩还是黄珊珊，她们都不喜欢她，讨厌她，折磨她的事情就没断过。
但是想杀她，就严重了。
黄珊珊已经厌恶她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不对，是黄珊珊真的有这么坏的心肠？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赶黄家人出四九城？”捏紧了黄恩恩的肩膀，厉霆夜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现在她不仅敢回来，还敢伤害轩轩，我绝对不可能再容她了。”
厉霆夜的语气那么阴冷。
黄恩恩下意识的问：“你想对她做什么？”
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厉霆夜当然不可能告诉她。
语气带着安抚，他说：“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你了。休息吧。”
他说完，转身要出去。
“等一下，厉霆夜。”
黄恩恩抿了抿唇，搓搓手指，“我可以见一下黄珊珊吗？”
回头看着她，厉霆夜拧眉，“你见她做什么？”
“有些话想要当面问她，可以吗？”
面对这样的她，他怎么能说不呢？
……
厉霆夜关着黄珊珊，只说别让她死了。
所以，食物会送，但是别的就……
第一天、第二天，黄珊珊还会鬼哭狼嚎的大喊大叫，不过没人理她就是。
后来，她的耐力和精神一点点被磨没，整个人都蔫下来。
厉霆夜带着黄恩恩过来，黄恩恩看房间门口站着两个黑衣男人，看样子是负责看守黄珊珊的。
手握上门把手，厉霆夜转头看着黄恩恩，微微皱眉，“我陪你一起进去。”
黄恩恩点头答应了。
她知道，厉霆夜是不会让自己一个人面对黄珊珊的。
而且说实话，她也有点害怕。
特别是听厉霆夜说，黄珊珊差点杀了她之后。
门打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钻进鼻子，黄恩恩当即皱眉。
在她的印象里，黄珊珊从来都是大牌傍身，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除了香水味就是香水味。
可现在，黄珊珊狼狈的缩在房间角落，头发凌乱，脸上不带一点妆，素颜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看着都觉得吓人。
她一动不动，像一具尸体。
黄恩恩不敢上前，直到厉霆夜的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唇。
有他在，确实安心了很多。
黄珊珊就在这时突然朝他们看过来。
在看见黄恩恩的一刻，她的眼睛突然发亮。
眼底盈满了冰冷狠毒的恨意！
“黄恩恩！”
黄珊珊的声音像是破鼓一样难听，一点不像个20多岁女孩子的嗓子，更像是中年或者老年人沙哑晦涩。
踉跄着站起身，她的手指死死抠着墙壁。
黄恩恩看见她的手指甲陷入了墙壁里，硬生生的抠下来一手的白灰。
她往厉霆夜怀里缩了缩，细眉紧蹙。
厉霆夜不想让黄恩恩继续待在这里，沉声，“我们先出去吧。”
黄恩恩点头。
就黄珊珊这个状态，估计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其实，她也不是想问什么，只是想真正的确认一下黄珊珊是不是在厉霆夜手里，还有，黄珊珊的生死。
黄恩恩不知道厉霆夜有没有猜到自己是这个意思，她也懒得去多想了。
从关着黄珊珊的地方回来，黄恩恩就一直沉默着。
厉霆夜看着她，突然开口问：“你想让我放了黄珊珊吗？”
愣了一下，黄恩恩抬起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良久，她摇摇头。
这一点，倒是让厉霆夜惊讶。
他以为她会求自己放了黄珊珊。
黄家人见她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通过她来让他放黄珊珊一条生路。
厉霆夜也不知道如果黄恩恩真的开口，自己会不会答应。
因为她没开口。
黄恩恩不是圣母。
或者说，如果黄珊珊只是企图伤害她，她会说服自己不要那么计较，毕竟她们是同父异母姐妹。
但涉及到轩轩，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