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号码拨出去的瞬间，厉霆夜就后悔了。
挂掉，不舍得。
更何况，他也想知道，黄恩恩会不会接这个电话。
彼时，法国。
看着掌心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黄恩恩一怔。
那时，苏清音和她一起。
因为黄恩恩明确表示自己跟厉霆夜现在没关系，以后也没关系，她对黄恩恩的态度有了好转。
再说她大哥喜欢黄恩恩，尽管她觉得两个人不合适，黄恩恩还带个孩子，但架不住兄妹情深。
看着大哥饱受煎熬，她也心疼。
所以时不时就会邀请黄恩恩来家里，当然，是她的名义。
黄恩恩因为想要看见母亲，每次都会过来。
“怎么了？”
光是听声音，不见黄恩恩接电话，苏清音探头过来。
一看来电人，她眼神马上一刺。
“你不接？”
听到苏清音阴阳怪气的声音，黄恩恩才如梦初醒。
“我……”
刚张嘴，不等她接起，手里的手机就被苏清音拿了过去。
“哎？你……”
苏清音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接通。
通了？
手机那头，厉霆夜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
“黄恩恩，是我。”
“霆夜。”
这个声音……
不是黄恩恩！
厉霆夜随即拧眉，“你是谁？”
他听不出她的声音，或者忘了吗？
苏清音咬牙，不悦的说道：“霆夜！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捏捏眉心，厉霆夜口气也没多好，“苏清音？怎么是你接？黄恩恩呢？”
苏清音接电话，就说明跟黄恩恩在一起。
那么也就是等于，黄恩恩和苏北晟在一起。
想到这里，厉霆夜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换黄恩恩来接。”
苏清音气的要死，把手机扔到黄恩恩怀里，转身就走。
黄恩恩张张嘴，又听到手机里传来厉霆夜的声音。
即使不是很清晰，也依旧震颤耳膜。
她抿着唇，最终将手机贴在耳边。
隔着手机传来的呼吸声，让厉霆夜的心变得沉静。
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和轩轩怎么样？”
黄恩恩张嘴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鼻子发酸，她把手机拿开一些，清了清嗓子。
“你有事吗？”
古板克制的声音，她想要自己尽量听上去冷漠一些。
厉霆夜苦笑，“没事不能打电话吗？”
“……”
她又不说话了。
厉霆夜换了个手接电话，“我最近忙着WKing的事，抽不开时间。等我忙完了事情，就去法国找你们。你乖乖的等我，不许和苏北晟走的太近，明白吗？”
“我凭什么听你的！”黄恩恩不喜欢厉霆夜这种隔空还要管制她，再说了，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和谁走得近就走得近。
因为他，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
想到这里，就不得不想起许依然。
想起许依然，她的心里就划过痛意。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少管。”
说完，黄恩恩就要挂断线。
厉霆夜情急之下，急声道：“等等！”
本来都要挂断了，听到这句，黄恩恩咬唇，鬼使神差的又把手机贴回耳边。
重新听到她的呼吸声，厉霆夜小心翼翼，却又自嘲一笑。
“黄恩恩，我最近真的很累。”
“……”
“你如果不想跟我说话，就让我这样听听你的呼吸声，可以吗？”
“……”
“谢谢。”
这样卑微的请求，真的很不厉霆夜。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样子，像一个王一样。
如今也沦落到要这样求她不挂线，求听她的声音，哪怕是呼吸声。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
为什么弄得好像很爱她？
真的爱她就不会把她当成工具人，就不会和她的朋友……害她失去朋友。
越想越生气，黄恩恩直接挂断线。
呼吸声突然停止了。
厉霆夜把手机拿到眼前，看着黑屏的手机，嘲弄的笑了下。
闭上眼，他将身体靠向椅背。
累是真的累，但他必须撑着。
他心里还在想着，等到忙完就去法国找她。
到时候，不管黄恩恩要他做什么，要他怎么样，他都会去做。
就算黄恩恩要他当面表白，他也会。
多卑微的事情都会做，只要她原谅他，肯跟他回来，怎么样都好，都可以。
……
WKing，总裁办。
韩季敲门进去，厉霆夜正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阵子，他每天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轮廓也看着更青俊。
听到声音，厉霆夜睁开眼睛。
他头疼的厉害，不得不用手捏着眉心和太阳穴，声音沙哑的问：“怎么了？”
韩季捏紧了手里的文件，突然不忍心告诉他。
“boss，您是不是头疼的厉害？去医院吧？”
“不用。”说着，厉霆夜起身走向办公桌，从下面的抽屉里掏出药瓶，就要吃。
韩季急忙快步过来，拦住他，“boss，这是？”
“只是治疗头疼的药。”厉霆夜说完，见韩季仍旧不放心的盯着，失笑递给他。
韩季接过来查看，确实只是治疗头疼的药。
“boss，您这样不行。不如我们去一趟医院吧，好好看一下。”
“我说了没事。”厉霆夜道出两片药，也不喝水，直接吞了，然后看向韩季手里的东西，“给我吧。”
“boss。”
“给我。”
韩季咬牙，只能递了过去。
厉霆夜接过翻开，快速看完，眼神冷了。
“召集各部门，半小时，不，15分钟后开会！”
“是，boss。”韩季应了，快步转身出去。
厉霆夜在他出去后，才扶住了大班椅的椅背。
不行！
他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
可是——
眼前突然一黑，厉霆夜就这样直愣愣的栽倒下去。
……
“爸爸！”
厉灏轩叫着醒来，把身边的黄恩恩吓了一跳。
“轩轩。”
急忙坐起身，黄恩恩抱过儿子，亲亲他的头发，“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厉灏轩大口大口的喘息，好不容易平复，他有点不好意思，“嗯。”
黄恩恩是听到了他叫了什么的，舔了下唇，低头看着他问：“轩轩，你是不是梦见你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