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车的出现，带来了太多的转机。
大乾的诸臣们都看到了其中的便利，即使是一些并不看好赵楷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朝堂上，众臣们的夸赞几乎不绝于耳。
因为李栋梁和祈风雨在山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再加上他们回来的晚，因此早朝结束得格外得晚了一些。
等到所有人都恋恋不舍地离开山河殿，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候。
群臣散去，赵振业高坐龙椅之上，他挥手遣散了山河殿内的太监。
仅剩的老太监刘曦恭恭敬敬地站在赵振业的身边，这个老家伙从十六岁入宫，十八岁服侍赵振业，一路做到了如今太监大总管的位置。
放眼整个皇宫，他的权力并不小。
即使比起几位不受宠的妃子也是不遑多让，甚至在某些事情上他还要更重要一些。
至于说平日里大臣们面对他的态度，那就更是敬重了。
谁也不希望这老太监私底下在皇帝耳边说些什么，从而影响了自己的官位。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便是太监刘曦察言观色的本领实在太强，再加上他时一个聪明人，多年来对赵振业忠心耿耿，这一点从他当年还只是一个皇子时便是如此。
多年未有改变，因此才深受赵振业的宠信。
放眼满朝文武，文官之中赵振业信赖的人只有三人，振国将军魏风鹰，左丞相李栋梁，宰相祈风雨。
后宫之内，他也只信任青梅竹马的皇后。
而刘曦，从某个方面来讲是可以跟这些人画上一个等号的。
“陛下，您似乎并不高兴？”
刘曦陪伴赵振业太久，一眼就看出皇帝并没有因为蒸汽车的出现而高兴，反而脸上遍布阴云。
这是在苦恼某些事情，而始终得不到主意的时候。
往往这个时候，他要么会在御书房不断地处理奏章转移注意力，要么就会找人聊一聊，而这个人就是刘曦。
年轻的时候赵振业倒是会带着一群人前往猎场打猎，不过在年岁渐长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等待片刻，刘曦并未等到赵振业的回答，他默默地瞟了一眼，发现皇帝的目光停留在蒸汽车上，没有一丝的转移。
陛下在看蒸汽车，这是否意味着他并不是不关注呢？
这样新奇的发明，能够给大乾带来的便利是无穷的，更是整个大乾的希望，偏偏陛下不感到高兴。
或许，并不是不高兴……
老太监刘曦脑袋转的很快，一瞬间脑袋里想法已经很多。
下一刻，他立即联系到了蒸汽车的主人，那位远在云顶山上的四皇子。
不久前，他跟陛下产生了矛盾，二人在朝堂上大吵一架。
似乎在那之后二人就没有再见过面。
更没有和解的可能。
老太监刘曦暗叫一声不好，这亲父子明算账，搞到这个地步上，未免有些太不应该了。
可他只是一个太监，实在不好做出任何建议。
“陛下，是因为四皇子吗？”
赵振业只是侧头，便让刘曦瞬间低下头，不敢有任何的对视。
赵振业转而摆摆手，轻声道：“不必惶恐，你跟着朕这么多年，是最了解朕心事的人，若是没了你，很难再找出这样的一个人了。”
刘曦缓口气，犹豫着说道：“四皇子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多人即使知道蒸汽知识，手里拿着图纸，恐怕也没法很好地利用这个原理，更别说可以将蒸汽车完美地制造出来了。”
“就算将来这项技术有限，无法达到皇子展望的那个程度，可一个能够取代马车的项目，仍然有着很好的前景。”
“再加上人间仙境，以及最近京城里正在不停开张的几家店，可以说四皇子的商业头脑很好，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赵振业轻笑道：“你的意思是，他还真是个商业天才了？”
“或许是的。”
在这一点上刘曦没有反驳，反而迅速赞同了。
如果不是天才，如何能在几天之内让人间仙境成为京城内最亮眼的风景线，并且将招牌打了出去，让无数人闻声而来。
要知道，刚开张的几天，人间仙境内客人络绎不绝，其中更是不乏达官显贵。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仍然有大臣们做出伪装后寻个僻静的包厢喝酒尝鲜。
至于其他人便更是多了，这也是人间仙境的营收始终高居不下的原因。
“陛下让奴才一直盯着人间仙境，这件事奴才没有忘。很难相信的是，哪怕四皇子已经上了云顶山，几乎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可人间仙境仍然超出京城内其他酒庄客栈一大截，这一成就恐怕将来也不会有人打破。”
“奴才打听到，已经有人想要继续投资皇子，在其他城市开设人间仙境分店，借此来分一杯羹。”
面对刘曦的讲述，赵振业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他不由得思索，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自古以来，商人便是最低贱的存在，一个堂堂的皇子，却去做些商人买卖，这是丢皇家的脸。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振业起初才会百般阻止，甚至不惜丢了脸面跟赵楷在大殿上大吵一架。
后来他倒是隐约看出赵楷的能力，只可惜身为皇帝，又是在那么多大臣面前放下话，实在是没法去主动向赵楷低头。
赵振业在等，等赵楷来道歉。
可现在看来，这小子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
“自从那日大殿上的争吵，至今已经快要一个月了啊。”
赵振业突然没来由地感慨了一句， 神情复杂。
刘曦适时提醒道：“这也是四皇子头一次离开皇宫这么久，以往他最多贪玩溜出去玩几天，很快就会回来。”
“一个毛头小子，还真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成，当商人便也罢了，现在又开始当那些纨绔们的老师，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赵振业作势训斥了几声，率先从龙椅上起身。
刘曦心中却是暗喜，赵振业开口骂了，反而是好消息，这意味着他的那口气已经抒发出来。
若是他始终沉着脸，也不做抒发，情况才会变得很严重。
“送朕到御书房，另外，去通知皇后一声，让她来见朕，就说朕有些事情想要跟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