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靠近院落的罗绮听到里面女人的呜咽声,是白淑的声音。不好的念头在罗绮的脑中划过,罗绮狠狠地摇着头。
不会的!母亲不会死!
罗绮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口拼命地扑开院门,正跪在堂内哭泣的白淑茫然的抬头,看见如同浴血般的小小身影一瞬崩溃。
“小姐!”白淑颤抖的双手伸向罗绮,可是罗绮已经扑到床前。
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此刻面白如纸看不出生死,她的身边放着一个襁褓,里面包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罗绮心疼的泪如泉涌,小手食指颤抖的探出,缓缓的靠近母亲的鼻翼,还好母亲还有微弱的气息。
罗绮慌张的打开手中的丹盒,去捏里面的丹药。可是狂化后的麻木使她抓不稳这么细小的东西,丹药掉在地上滚落到了一边。
泪水淹没她的视线,她爬过去找药,这一次她把丹药狠狠地攥在拳里,再次爬回床边轻轻掰开母亲的嘴将丹药放进去。
白淑连忙端水过来帮着往下送药。
只是此刻的白香雪气息极度微弱不知这一颗温养丹微乎其微的作用能不能吊住她的命。
见白香雪吞下温养丹罗绮的心稍微定了定,她去抱放在母亲身边小小的襁褓,用自己的小脸去贴近包在里面的小婴儿,可是却碰触到一片冰凉。
小婴儿早就一点气息都没有了,罗绮紧紧地抱着他,眼睛紧紧地闭着不忍去看小婴儿的脸,压抑的哭声再也忍不住嚎啕的释放出来···
次日清晨,院内的海棠树下。
白淑挖好了一个小小的深坑,罗绮怀里依旧紧紧地抱着襁褓表情木讷,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面前的空气。
“小姐···”白淑已经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罗绮走到一个木箱前不舍般缓慢的将襁褓放进去,白淑扶起盖子就要盖上。
“等等。”罗绮回身走进屋内,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有着模糊人形的木偶,她轻轻的把它放在襁褓上。
“是个小少爷,小姐猜的没错。”白淑早已肿胀的双眼再次泪如泉涌,她嘴唇颤抖着狠狠心把盖子盖上,将整个木箱送入深坑然后掩埋。
黄昏时刻白香雪纤细白皙的手指动了一下,一直守在边上的罗绮和白淑立刻发觉。
“母亲。”罗绮轻声呼唤。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香雪睁开眼睛,“孩子,孩子呢。”
“夫人,咱们先养好身体···”白淑紧忙回话。
“阿淑!回答我!孩子呢!”白香雪虚弱的身体努力地嘶吼出声。
“我在府内找不到产婆,便去府外找别的产婆,可谁知找的产婆都推脱,等我折返时小少爷可能因为憋在夫人身体里太久,虽然已经出生躺在夫人身下,可是已经没有气息了。”
白淑不忍面对白香雪的双眸跪在地上把头埋的低低的。
“不!”白香雪哭喊一声身体开始颤抖,雪白的毛发从她的皮肤下一根根钻出,她是纯正血统的兽族所以狂化的状态更接近兽化。
罗绮眼见母亲的变化赶紧扑上去抱住她,母亲现在的身体禁不住狂化,如果不能让母亲停下来她一定会在狂化中死去。
“母亲!你看看我,我是绮儿啊,你的女儿,你不能这样,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如果现在狂化是会死的,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听着稚嫩沙哑的哭声白香雪逐渐变红的眼眸愣住了,对啊,她还不能死,她死了她的绮儿将会在这冰冷的罗家孤身一人,眼前一黑白香雪昏死过去。
半月过后,圣皇班师回朝。
罗唯苍一身暗金盔甲身姿凛然的迈进罗家大门。看着遇见的下人神色异常慌张,冰冷孤傲的面容闪过一丝担忧。
大夫人苏黛和三夫人柳纤娘各自带着侍女远远地迎过来“恭贺将军得胜归来。”
“嗯,”罗唯苍淡淡的答复,“二夫人生产可还顺利?”
“前几日我父亲大人身体不适,母亲焦急万分也病倒了,为妻不得不回去照料,”苏黛说着眼泪在眼底晶莹的打着转儿“昨日深夜才赶回来,由于回来时已是深夜就未曾去过妹妹处。”
“苏老将军病了?”罗唯苍询问。
苏黛的父亲苏长修原本是镇守西泽国东面的霸刀军的大将军,现在其大将军之位已经由其长子苏靖接替,权力比罗唯苍还要大。
“嗯,不过前日以略有好转,关于二妹妹产子的情况三妹妹应该知道吧。”苏黛一双含泪的眸子眼底有些暗淡,好似已经多日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柔弱娇贵的身子仿佛疲惫不堪随时都要倒下。
“扶夫人下去休息。”罗唯苍淡淡的对着苏黛的侍女阿春说。
看着罗唯苍的目光转向自己,刘纤娘立马露出乖顺的模样,“前几日妾身去看望过二夫人,她当时好似不太高兴,还呵斥了妾身”柳纤娘鼻音中带着一点委屈。
“妾身怕自己再惹的她动了胎气就再没敢去了,她院内也一直没人出来,妾身想着应是姐姐院内有厨房,怕打扰便自开炉灶了吧。”
罗唯苍看着柳纤娘剑眉微蹙,不再听她啰嗦抬腿朝着白香雪的院落走去。
留在原地的柳纤娘看着罗唯苍的背影脸上露出莫名的冷笑。
院内白淑正端着热水准备进屋,看见罗唯苍进院手中端着的水盆掉落在地“将军你怎么才来?”白淑瘫跪在地上。
“夫人生了吗?”看到白淑的反应罗唯苍便以有不好的预感。
“夫人生产当日产婆离奇消失,独自生下小少爷,可是小少爷被憋的太久了,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白淑一边复述一边哭泣。
罗唯苍听了眼底产生一丝波动稍纵即逝,他推门进入屋内,靠在床边的白香雪依旧面白如纸。
“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罗唯苍平静的声音响起。
白香雪一双柔美的眸子静静的闭着仿佛在养神,“没有。”
她的语气极度平淡仿佛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只是从今日起请将军不必再来了。”
罗唯苍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看见坐在床边的罗绮此刻眼中再也没有对之前对他的那种渴望。
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看待陌生人一样的目光。他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好。”
夜晚华灯初上,整个罗家都在忙着给罗将军接风洗尘,罗唯苍走到正在安排宴席的苏黛身后。
“夫人,香雪才受了丧子之痛,身体也落下了毛病,以后那边就由你多多照抚吧。切莫再让她出什么事。”罗唯苍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苏黛脸色微不可察的寒了一瞬,随机立马换上笑颜“夫君说的是,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的。”
“嗯,那便由你全权负责吧。”
待到罗唯苍走后苏黛的脸上阴翳非常“竟然用这种方式保着她们吗?将军你可真是费尽心机啊!”
说着朝身后的侍女阿夏招招手“去告诉那个废物,以后在得到我的允许前不得对白香雪母女下死手。”
活罪可免死罪难逃,只要白香雪在罗家一天苏黛就没打算让她消停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