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族?什么豺族?”
元安看向身后的郎若风和流云。
郎若风皱了一下眉头,“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西北的豺族如今真是蠢蠢欲动之时。你也知道,豺向来是最为阴险贪婪的动物。他们原本盘踞了西北的地脉,但是近来听说那边发生了一些情况,逼着他们不得不迁徙。那帮东西就看中了我们狐岐山这块地方。”
流云狐狸耳朵抖了抖,“是呀,豺族最喜欢漂亮女人。咱们狐岐山的母狐狸,一个比一个好看。所以他们就想要先攻占咱们这座山头。”
“那可有御敌之策?”元安皱眉,看向远处慌乱的狐族,低声问道。
郎若风摇摇头,“原本,狐王是准备将白茸和燕小王联姻,以此为契机,借来西岐山藏狐一族的支援。但是白茸如今一跑,再也找不到人影。那联姻之事自然就泡汤了。燕小王独自一人回了西岐山,估计那边藏狐王要气炸了,别说发兵支援,恐怕连看都不会看我们狐岐山一眼了。”
流云也叹气,“燕小王真是个好人。据说当日还是他求着自己的父王,来帮助我们狐岐山的。你们说,豺族如今这么势大又凶猛,谁敢没事往上面凑?也就是燕小王那种对七公主真心的男人,才敢许下这种承诺。小女婿,不怕你生气,我不得不说一句,七公主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她一惯是和白茸穿一套裤子的野狐狸,这回居然帮着外人批评白茸。
但是这声批评却批评到了郎若风的心坎儿里,“是呀,她太过分了这次。不仅过分,而且分外的自私。如今这种局势,狐王必定领兵出战。但是我听闻,此次豺族大军里头,不仅有豺族王领兵,更有一个妖道参与其中。那个道士会很多术法,一路上收服了不少小妖精为他所用,也挺难缠的。”
元安皱眉,心下一下子想到道清的脸。
不由得怀疑当日道清抓白茸,是否是为了去取悦豺族的王?
他眼神望着远处,“带我去见你们的王,郎若风,我要见他。”
郎若风以为元安有什么想不开的,需要去见胡不归。“元安,我劝你还是算了吧。狐王肯定不想见到你。如今这件事情,要不是你和白茸的孽缘,燕小王肯定已经招来了救兵。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不要再惹怒他了。”
“郎若风,带我去见狐王。”元安声音冷了下来,“带我去见他,见见白茸的父亲。”
郎若风看了元安一眼,心想如今生死攸关的时候,再和狐王去商量儿女私情有点诡异。但是元安眼神坚定,他又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点点头,带着元安往祥云洞府走去。
“和尚,我看在和你是久来的朋友,和你说一句。狐王的脾气不好,小时候白茸不听话,他都能直接将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丢到蛇窟里去。如今你去了也尽量不要得罪他,否则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知道吗?”
郎若风一边走,一边低声吩咐。
元安听了,深深的看向郎若风一眼,“小时候,白茸经常被关进蛇窟?”
郎若风点点头,“是呀,经常呢。她从小就顽劣异常,哪里有一点小公主的样子。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她,当年狐后生出她一身的白毛,就为全族都不喜欢。甚至有老狐狸说她是狐族的灾祸。狐王和狐后更加不喜欢她,就直接将她扔到了暮云洞府。你也看到了,暮云洞府距离祥云洞府这么远,她十天半个月可能都见不到自己的父王母后一眼。”
“倒是也没有亏待她,给她不少婢女伺候,就是不见她,不看她。所以她后来那么顽劣,我分析,很大的原因就是想要得到自己父母多两眼的关注。可是换来的是一次次的责打。后来狐王干脆每次就直接把她丢到蛇窟里,一丢就是两三天,不让吃饭不给送水,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趴在那里。唉,想想也真是挺可怜的。”
元安心头剧震,他从来没有听白茸说过自己的少年时期,也没有听她说过什么童年趣事。原来她的童年居然是这种颜色的吗?
“唉……”他叹了口气,“难怪她后来那么怕蛇。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啊。”
郎若风点点头,“是呀,你不知道,狐岐山的蛇窟里,都是毒蛇。要是给咬上一口 ,要肿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消下去。她每回呆蛇窟里,回来都要做好几天的噩梦。听流云说,总是半夜哭。但是白茸一直要强,我们每次拿这个嘲笑她,她就很生气,扑上来就要和我们打架。”
白茸的童年在郎若风的叙述中,一帧帧的,像是电影一样,在元安的眼前播放。
他心头剧震,这些往事如风飘荡在狐岐山中,最终化为一缕尘埃,没有什么人会记起。
但是元安却恨不能将这些都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那你那次,为何伤了她?还伤的那么严重?”元安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郎若风。
郎若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那次,算是个意外。她经常和我打架,就跟个野小子似的。那天下学以后,我们原本是准备去狐市玩玩的。但是我家里管得紧,父王很少给我银子。她就让我陪她打架,练习当日教学的术法,我当时学艺不精,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将她击成重伤。她昏过去了。我吓得要死,一时猪油蒙了心,就想着远远地给她丢了走,否则让我父王发现了,我皮也要脱掉一层。”
这些往事,无非是一个个的巧合。就是郎若风当时的学艺不精,让白茸和元安的缘分有了序幕。
元安看着郎若风尴尬的脸色,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该责骂他?
最终,还是低声向郎若风道谢,“你虽然害她重伤,但是郎若风,我还是要感激你。是你的失手,让我和白茸有了这辈子的姻缘。虽说缘分天注定,但是如果没有你,我和她恐怕还要蹉跎很久。谢谢你。”
郎若风尴尬的的摆摆手,“行了,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酸了。马上到祥云洞府了,我觉得你进去以后还是不要说起你和白茸的感情,否则惹了狐王不快,到时候责罚你,我也不敢维护你的。”
元安垂下眼帘,没答应也没反对。
郎若风已经习惯元安这幅暮气沉沉的样子了,见他不说话,就权且当做他默认了,带着他来到祥云洞府,通报一声就迈了进去。
一进去,郎若风就傻眼了。
不仅仅是胡不归和狐后在这边,自己的父王母后也在。
狼王瞅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一眼郎若风后头跟着的人类,有些诧异的尾巴扫地。
“若风,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带着一个人类上来狐岐山?”
胡不归似有所感,看着元安,眼神凌厉。
自从白茸跑了以后,他就觉得这些事情中间肯定有蹊跷。自己女儿自己知道,虽然顽劣,但是不至于为了逃婚就彻底没了踪影。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她在人间那四年,有了相好的。
面前这个男子,倒是长得玉树临风,可惜头发不是很长,身上还穿着一件有些旧了的僧袍,一看就是个和尚。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剃度。
郎若风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后话到了嘴边上还是咽了回去。
他尴尬的看向元安,清了清喉咙,刚准备说话,就听到边上的元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