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打岔,元安就差不多忘了那肚兜上到底绣了什么东西,原本心头的那丝疑虑也都抛之脑后。
白茸正将最后一块糕饼放在嘴里嚼着,就听到有人敲门,伴随着一个少年的声音,“高僧,高僧在不在家啊?”
元安将白茸的脏衣服从屋子里端出来,另一只手里还拎着白茸的一双鞋,“何人?”他将眼眸转向白茸,“别吃了,赶紧去开门吧。”
“哦。”白茸掏出帕子擦擦手,又站起身抖落了身上的点心渣,才慢悠悠的朝门口走去,“谁呀,这时候来吵人。”她嘟囔着,心里头还为了刚刚那件肚兜的事情有些不爽。
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小厮大半的少年站在门口,虽说是十六七岁的脸,人长得也很消瘦,可身条已经抽的挺长了。看起来比白茸高了有一个颅顶。穿着很一般,但是人倒是长得眉清目秀,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就漾了出来,“这位是白姑娘吧,小人是城里张大户家的小厮,您就叫我来福就好。我是来找高僧有事儿的。”
白茸倚着门,不想让他进来,“什么事儿啊,你说给我听听。”
来福脸上露出难色,“这是主人家的事情,我不好与旁人多嘴。”
“你没听说我是元安除祟时候的搭档吗?”白茸翻了个白眼,怼了来福一句,“跟他说和跟我说是一样的。”
来福踮起脚,透过白茸的头往里头看,就看到元安正坐在院子里,拿着搓板在洗衣裳。
“高僧,高僧!”
这来福也是机灵人,眼看着白茸这里蒙混过关去不了,就扯着嗓子喊元安。
元安停下手里的动作,“白茸,适可而止。”
白茸这才让开半面身子,朝着来福撇撇嘴,“你们就是事儿多,得,你去跟和尚说去吧。”
来福也不生气,笑嘻嘻的从白茸面前擦了过去,蹲到元安身边。
他眼看着元安袍袖卷起,露出结实的手臂,双手浸在盆里正在认真的洗着盆里的衣物。顿时有些震惊,这些高人也得洗衣裳的吗?
“高僧,要不我来帮你洗吧?”来福套着近乎。
没等元安说话,白茸就搬了凳子坐在了一旁,“这个自然不行,都是我的衣裳,哪里能轮到你一个外男。”
这一句话就把这个少年给震住了,元安高僧在给这个白姑娘洗衣裳,“啊,原来这寺庙是姑娘当家啊,刚刚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对不住姑娘了。”
来福是自小养在张大户家里的家生奴才,自小就会察言观色,立马对白茸谄媚起来。
元安看这个小子这么年轻,就一脸市侩的样子,也懒得多搭理,自然也不会说白茸从来洗不干净自己衣裳。就由着白茸去吹牛。
“是呀,自然是我当家。”白茸从边上的茶壶里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金色的眸子被阳光照得虚起来,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倒影,像一把小扇子,“你听说过有女人家的地方轮到家里的男人当家么?你有什么事儿,快些说吧,别耽搁时间。”
来福蹲着身子,挪到白茸身边,“白姑娘,就是我主家,张大户。那个您应当知道,就是霜前镇上头,悦来酒楼的老板,家里出了点怪事儿。”
白茸将茶水喝完了,将被子朝着来福晃晃,这个小厮立马会意,拎起茶壶给白茸又满上了一壶,“姑娘,您慢些喝,这茶水有些凉了。”
“嗯。”白茸满意来福的态度,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说吧,一般没有怪事儿发生,也从来没人登我们这个三宝殿的。”
一边洗衣裳的和尚在白茸外裳的衬袋里掏出了一根银簪子,上头是百合花的图案,原是当时柳芍药的拿一根,他就丢过去给白茸。
白茸一把接住了,也没多说,擦了干净就随意的往头上别了上去。
元安眼睛虚了虚,看着这个姑娘一脸狐假虎威的样子,觉得怪好玩的,就一边洗衣服,一边继续听着白茸和来福的对话。
“既然这里是姑娘当家,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来福蹲久了,腿有些麻,四处找着还有没有小凳子。
无奈,这里惯常就元安和白茸过日子,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自然不会多出他这一个。最后眼睛瞟到了一块石头,就搬过来坐了上去。
还没等他开口,白茸就有些懊恼,“喂,你怎么坐在了我们腌咸菜用的石头上面!这以后的咸菜可怎么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