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头比外头看起来更破。
朱长林不由得撇撇嘴,“老和尚,你这庙都破成这样,也不知道去化化缘,让人来帮你修缮一二吗?”
老和尚慢吞吞的把门关严实了,行了个佛礼,“并非在下不想,实则是因为这个年月,人都信道教,我佛家就是式微啊。嗨,不多说这事儿了,各位施主里面请。”
说着就在前头引路,动作慢的令人发指。
白茸跟在后头,几次差点踩到老和尚的脚后跟。元安看不下去了,一把将白茸扯过来,按到自己身后,让她跟着自己后头走。
终于龟速走到了大殿内,四座天王像比元安和白茸见到的时候新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涂料剥落,但是好歹能看出到底是哪个天王。
老和尚指着地上的蒲团,“各位,就先休息一会儿。老僧寺里香烛都没了,徒儿下山去买了还没回来。需得得他回来,才能有香烛用。”
朱长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合着你这庙里连佛家常备的香烛都没有,老和尚,你这是居家过日子呢。”
“非也,并非不备,只是今日刚巧用完。”老和尚也不生气,转身去倒了几碗茶水。“三位施主,老僧这里没有杯子,就将就着用这瓷碗喝点水吧。”
白茸三人接过碗,就看到那碗也破的很,很多地方甚至都有了缺口。真是穷的叮当响。
“敢问高僧,这庙宇建于何年何月啊?”元安低声问道。
老和尚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一下那些破败的佛像,他眼睛花了也看不大清楚,“这个也不知道,只是听师尊说,少说也得有个三四百年了。具体是什么年月建成的,还真不晓得。”
正说着,就听到大门又被拍响了,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在外头响起,“师尊,开门呐,我回来啊。”
“嗨呀,是徒儿回来了,我去开门。”老和尚举步就要去门口。
白茸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算了,你步履蹒跚的,我去开吧。能省下不少时间。”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差点将老和尚撞了个趔趄
元安赶紧伸手扶住老和尚,“高僧请坐。”
老和尚点点头,也不客气就盘膝坐下。“哎呀,我这里好久都没有人气儿了,就我和徒儿两个,如今你们大驾光临,老僧真是开心啊。”
那头白茸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小沙弥挎着褡裢要往里头走。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白茸这个天仙似的人儿,吓了一跳。再加上白茸雪白的肤色,金棕色的头发,以及那双令人侧目的淡金色眼瞳。这小沙弥一下子就喊了起来,“哎呀,师尊,九天玄女来咱们寺里啦!”
这孩子咋咋呼呼的,白茸感到挺好玩,看他的身高不算高,就想着元安在这个年岁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小沙弥和老和尚一样,身上的僧袍破的都是补丁,花花绿绿的补丁打得几乎看不出来这个僧袍到底是什么颜色。脚底下踢着的鞋子看来也是极不合脚,不知道是谁施舍给他的。
“你说我是九天玄女啊?”白茸笑眯眯的摸摸那个小沙弥的脑袋,“你嘴巴可真甜,姐姐一会儿让你吃糖。”
那个小沙弥看了白茸一眼,“你不是玄女,是个人啊?师尊,咱们寺里怎么有个这么漂亮的人啊?”他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白茸反手关上门,跟着小沙弥的脚步回了大殿。
那个老和尚瞅了一眼这个少年,“静虚,别天天这么咋咋呼呼的,为师耳朵还没聋,能听得见。”
静虚吐吐舌头,“这不是难得在咱们这里看到活人,特别是活的女人,感到惊奇么。师尊,我今天去化到了好几文钱,给您买了两个馒头,嘿嘿,中午能吃个饱了。”他凑到老和尚身边,地上的蒲团已经不够了,他也不讲究,席地而坐。
老和尚耳根子红了,“在外人面前,这像什么话。”他摸摸静虚光溜溜的脑袋,“徒儿年幼,还望各位贵客莫要见怪。”
元安看这对师徒生活的如此清苦,同是佛门中人,心头一阵难受,垂着眸子摇摇头。
而朱长林这回居然没有讥讽,难得的朝着老和尚和颜悦色的说:“老和尚,我看你们这里确实是穷酸。不过佛门重地,你们这么穷酸如何能安心礼佛。这样吧,我有一物,要寄存在你这里。你,包括以后这个寺里的所有和尚的任务就是将这东西给我看好了,不能让任何人去毁坏碰触。我自然会差人给你香油钱,好修缮庙宇,专心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