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头,有人脚步声,一个小厮装扮的小伙子打开了门。
吱呀一声,首先映入三人眼帘的,还是那颗光溜溜的脑袋。“周公子,您回来啦?这就是高僧吗?欢迎欢迎。”
那小厮好像没有这些书生的死要面子,没了头发,也还好,不至于那么局促。笑嘻嘻的闪了身子,让他们三人进了书院。
原本应该坐着上课的莘莘学子们,都垂头丧气的坐在位置上,耷拉着脑袋,看着手里的书卷。听到门口响动,都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想看看高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结果也看到了和他们一样的光头,都叹了口气。
元安对着众人行了个佛礼,“各位施主,小僧是应邀来处理学院事宜的,莫要惊惶,待小僧将事情调查清楚,再做打算。”
周瑞宁也对大家道:“是呀,各位同窗,这位可是咱们镇子外头,那个天王寺里的高僧。咱们镇上那个芭蕉精,就是这位高人当时除掉的。”
天王寺的高僧,他们也不太清楚。可是当时镇上那个芭蕉精的事情却是传的沸沸扬扬。虽然中间关于糕点铺老板女儿的情况被隐去了,但是元安和白茸的功劳,和那天晚上的电闪雷鸣,可是很多人都明明白白知道的。
这下,原本垂头丧气的学子们,也一下子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着元安和白茸询问。
白茸站在这群男孩子面前,那就是一颗通体雪白的珍珠,亮的耀眼。男孩子们都有选择的往她身边凑,七嘴八舌的问她一些当时关于芭蕉精的情况。
“我不想再说了。”白茸皱皱眉,说了好半天,一人一句吵得她头疼。她扯扯元安的衣袖,“和尚,我耳朵被吵得疼。”
元安沉着脸看了一圈周围的男孩子,伸手将人拽到自己跟前,脸对着自己胸口,两只手指堵住了白茸的耳朵。
白茸鼻尖碰到元安的胸口,伸出手指摸了摸。
正巧这时候,学堂的先生从里头迎了出来。
是一个老学究,穿着什么都很古板,头发虽然都不见了,可胡须还在。山羊胡子修剪的很整齐,黑白混着长。看到元安,那先生脸上从严肃一瞬间堆满了笑容。
又看到元安和白茸的姿势,总觉得这个和尚不太正经,怎么还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抱着个姑娘。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一半。
但是有求于人,老学究也不好多话,只得陪着笑,对元安道:“高僧啊,您这一路辛苦。在下是这学堂里的管事,也是这些学生的老师,姓厉名远长。这次事情还得高僧多多帮忙才是,在下也真是没有办法了,要是传扬出去,我这三成学堂恐怕要成为整个霜前镇的笑柄。”
厉远长一来,叽叽喳喳的学生们都住了嘴。原本站在白茸和元安边上的周瑞宁也隐到了一众学子中去。厉远长一直严厉,哪怕笑着,也对这些学生有很大的杀伤力。
他抬眼,看了一下鸦雀无声的学生们,皱了皱眉,“怎么,功课都做完了?凑过来,也不见你们看书写字这么认真。”
那些学生一下子做鸟兽散,乖乖的坐到位置上头开始读书。
而厉远长则带着元安和白茸去了后院。
时至中午,后院里已经有茶米香味传来。
白茸皱皱鼻子,金色的眸子闪了闪,“和尚,今天又都是素斋,不过有我喜欢的土豆。”
厉远长眼露惊异之色,“哎呀,姑娘,您这鼻子可以啊,就这么闻闻都能闻出来中午吃什么菜。”
“嘿嘿。”白茸笑嘻嘻的冲着厉远长眨眨眼。这个老学究没有像一般男人一样红脸,反倒有些嫌弃的看了一下白茸。这样的女孩子在他面前,那叫不检点。
元安对厉远长点点头,“施主说的对,小僧这位朋友,确实是鼻子很厉害。今日若是想解决此中事情,恐怕还得她全力以赴。”
厉远长眼里的轻蔑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祈求,“哎呀,那还真得劳烦姑娘了。”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妇人从厨房里出来。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裙子,年岁和厉远长相仿,头上包了一个湖蓝色的头巾。能透过头巾的形状看到,也没有头发。
看到白茸和元安,就微笑着朝他们招手,“高僧,姑娘,快些过来,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赶紧先过来吃饭吧。”
等走到近前,白茸和元安才看到,这个妇人皮肤挺不错,白里透红。身上挺丰腴,年岁虽然大了,但是还是保养的不错。刚刚从厨房出来,也一点油渍都没有,干干净净的。显然是个热爱生活的女人。
可饶是这样,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也暴露了女人内心的悲伤。她看到元安和白茸看着自己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不好意思啊。”条件反射的想去理鬓边的秀发,可手凑上去,只摸到了包头的头巾,又有些尴尬的垂了下来。
白茸和元安也不客气,跟着他们进了屋子。坐下来用了一顿素斋。
饭后,厉夫人给他们端来了茶水。
元安捧着茶碗抿了一口,“路上来时,已经听周瑞宁施主说过大概情况,只是,这件事情,若是没有一点疑点,也就是最大的疑点。”
白茸也点头,“是呢,这么多头发,说没有就都没有了,用火烧还得留下点渣子呢。”
“是呀,老夫夜里做梦,也差点被勒死。据夫人说,当时我脸都紫了。还好她把我摇醒了,不然今日说不准你们就见不到我了。”厉远长摸摸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
元安和白茸只听周瑞宁说过做梦一事,却没想到这个梦居然有置之死地的功效,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看来这个东西还挺凶。
“那么,除了梦到被勒住,和发丝散开来网络住人,可在梦中还有什么奇遇?比如闻到、看到、听到等。”元安沉吟了一下,斟酌着用词,也怕吓到这些人。
厉远长回忆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我听到了一个女人隐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