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琴声漴漴(十二)
飞天猴子侠2021-02-15 23:033,039

  一直到了后半夜,夜枭的鸣叫声将他们从那种往我的境界中拉了回来。

  元安身上的媚毒也应声而解。

  白茸和元安面对面,搂着躺在青草地上。月色洒在白茸的身上,全身上下白皙的像是一整块最好的汉白玉雕成的美人,每一寸都分毫不多,分毫不少。

  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而元安却被烫到一般,赶紧将自己的眼睛挪开。

  他转过身,摸索到之前被胡乱扔在一边儿的衣裳,头也不回的丢在白茸身上,“穿好衣裳吧,夜风凉。”

  媚毒褪去后,元安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更加不会有白茸想要听到的温柔。一切就好像只是一场罪恶的梦魇。

  白茸接过衣裳,自己穿戴了起来。忍不住回头看向和尚宽阔的脊背,上头还留着她手指甲的抓痕。“那个,元安,你生气了?”白茸脸红的厉害,低声问道。

  元安沉默了半晌,默默将腰带系好,“没有,快些穿好吧。白羽还在那边等着我们。”

  “哦。”白茸站起身,将衣服上的褶皱捋平,又将揉乱的头发整理好。“我好了,可以回去了。”

  元安这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对不起。”

  青草地上的鲜血是那么刺目,让和尚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所谓的清规戒律,就在这一夜,连最后的坚守都化为乌有。

  白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脸颊烫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你,你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自愿的。每次都是你救我,如今换成我救你一回,也未尝不可。”

  她洁白的脖颈上满是触目惊心的吻痕,元安看着她的脸,脸色也跟着泛起了红色。“我,我……”他沉声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前头往回去走。

  白茸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身体上难以启齿的不适感让她很不舒服。

  按照话本上,这种事情以后应该有的温存也没出现,心头还是有些失望。

  她忍不住快步走了两步,一把拉住元安的手,“和尚,你等等我。”

  元安回过头,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眼里都是化不开的浓愁。“我让你走开,你为什么不走?”

  白茸手上动作一僵,泪水快速的涌上来,凝聚在她的眼眶里,啪嗒一声,顺着脸颊掉落在地上。“那个情况,你让我怎么走!和尚,你没有心!”

  她甩开元安的手,也不往雨时镇去了,转身就往天王寺的方向跑了回去。

  元安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无数的情绪涌了上来。他默念着清心咒,在原地晒了一小会儿月光,才举步往雨时镇走去。

  白羽正坐在门口昏昏欲睡呢,楼上的海棠香气已经渐渐消散开来,安静的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阵敲门声就把他吓了一哆嗦,险些从椅子上头掉了下去。

  “谁呀?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他骂骂咧咧的将椅子挪到一边上。又想着,万一是什么妖魔鬼怪的,自己这一口真火,能不能将它们烧死。“到底是谁,不说话,小爷可不给你们开门!”

  “我,元安,开门。”元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带着浓重的露气。“来接你回去的。”

  白羽打开了门,就看到元安站在月色下头,来时身上整齐的僧袍上面都是褶皱,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你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搞得这么脏兮兮的。”

  元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僧袍,上面的折痕让他回想起了之前那些旖旎的画面,耳根子不由自主的红了,“走吧,别问了。回家。”

  白羽抬头往楼梯上看了看,“别啊,妖物还没除呢,就这么走了吗?”

  “无妨,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元安低声道。

  白羽啧啧嘴,“你和白茸也真是搞笑,让小爷在这看了半晚上的门儿,结果就轻飘飘的跟我说一声事情结束了。”他说到白茸,才往和尚身后看了看,“咦,怎么就你一个人,白茸呢?”

  元安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白茸先回去了,走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

  白羽赶紧关上门,跟着他往外头去。

  楼上的窗户打开了,从里头扔出了一块梧桐木。正巧落在元安面前。

  元安抬起眸子,看了看那个飞快关上的窗户,叹息了一声,将那块梧桐木捡了起来,带着白羽往回走。

  孩子不乐意了,“你搞这块木头做什么?”

  元安掂量了一把手里的木头,“给你做窝。你不睡稻草,给你做个梧桐木的巢穴。后面就不要再上白茸的榻了。”

  白羽化回本体,扑腾着翅膀飞到元安肩头,“和尚,你早说这样,我就不看门儿了。我就想要跟白茸一起睡,你阻止不了我。”

  “男女有别。”元安叹息一声,侧过头看了白羽一眼。

  白羽用尖尖的鸟嘴去啄元安的耳垂,“你自己还不是天天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头,你都行,为什么到我就不行。你双标!”

  元安无语,白羽懵懂青涩的样子,每句话都用最纯真的语气,戳中他的心脏。

  今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那些旖旎的情境,虽然是发生在他的媚毒发作以后,但是每一帧都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

  白茸那件绣了白狐的肚兜上头的每一根狐狸毛都纤毫毕现的在他眼前回放,任他千百遍的清心咒也化解不开心头的烦扰。

  而白羽还在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终于,和尚一根手指头戳了一下白羽的小胸脯,将鸟戳的翻了跟头,从他肩头掉了下去。

  白羽正说这话,一句还没来得及结尾,就咕噜一下滚了下去。还好他现在会飞,否则肯定就直直的插到土地里去了。

  “喂,和尚,你要谋杀小爷吗?你不能因为小爷长得比你帅,你就嫉妒,想要杀鸟!”白羽扑腾着翅膀,这回也不停在元安肩头了,就一边飞一边叽叽喳喳的叫。

  元安皱着眉头,沉思着自己的事情,并不理他。

  白羽叫嚷了半天,才觉得没意思,又落到了元安左肩上。“和尚,你肩膀受伤了啊。我看你背后有血渍啊。”

  “无妨,我身体自然会疗愈。”元安低声应了一句,抬头看向已经微微泛白的天空,脑子里一团混乱,白茸离去时候,含着泪水的双眼不停地在他眼前晃悠,这个姑娘痛彻心扉的感觉,好像自己也经历了一遍。“白羽,你说情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天大地大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他解惑,他不禁低声问了一句肩头这只朱雀。

  白羽眨巴着眼,黑黢黢的眼睛望着元安,又惊讶的飞了起来,“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动春心了呀!”

  元安不说话,白羽眼珠子转了转,“你不会是喜欢上白茸了吧?我猜的对不对?”他又神神道道的飞到了元安眼前,几乎贴着元安的鼻尖。

  “以前师尊总和我说,情之一字,为世间最难勘破。”元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白羽说话,还是纯粹的自言自语,“所谓红尘历劫,最大的劫数就是情劫,难道这就是我的情劫吗?”

  白羽到底是个小孩子,还不太懂元安的心思,拍着翅膀,想了想还是落回了元安的肩头,“元安,我不太懂。可是我娘也和我说过,修行一道,就是要追随本心。”

  元安听他说话,低声重复了一遍,“修行一道,就是要追随本心。追随本心么?”

  “嗯。”白羽点头,“我娘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她很多时候都很唠叨,但是更多的时候说话就很在理的。毕竟她活了几百年了。”

  元安点头,“也许,就是要追随本心吧。情劫,能不能勘破,只能靠我自己。”

  他如释重负,感觉压抑在自己心头这段日子的重担一下子都卸了下来,整个人无比轻松。“白羽,谢谢你。”

  这句谢谢来的莫名其妙,白羽有点懵。“你怎么又谢谢我了。嘿嘿,小爷就是这么大公无私,将我娘告诉我的修行秘诀都和你分享了。你能不能不要给我做这个梧桐木的窝了?”

  元安将手中的那块上好的梧桐木扔到了一边上,“可以,不给你做窝了,以后白茸的屋子就给你睡了!”

  白羽兴奋的叫了一声,“哎呀,太好了,我可真喜欢白茸那张榻。”

  一路上,难得和尚也能和白羽说了几句话,开开心心回到了天王寺。

  天色已经大亮,寺里的大门开着。

  白羽从元安肩头跳下来,又变作了人形。“白茸,白茸!”

  白茸从屋子里出来,脸色憔悴,“嗯。”她恹恹的看了白羽一眼,并不理睬跟在他后头的元安。

  元安看了白茸一眼,她的眼圈微红,眼皮还有点浮肿,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你,昨夜哭过了?”

  “不关你的事情。”白茸怼了一句,反身进了屋子。

  刚准备关门,就被元安一把撑开了门扉,挤了进去,“怎么不管我的事情。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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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惑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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