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四十分。
外面的夜，静悄悄的，偶尔一两声夜鸟的啼叫和汽车的鸣笛，片刻打破沉寂，很快又被无边的宁静所吞噬。月光洒向大地，给城市披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银纱，星星点点的夜灯，如一颗颗宝石般，点缀着迷离的朦胧。
与此格格不入的是，屋里的罪恶才刚刚开始。
卜思强本就已经痛得满头大汗，看着自己的狗被湛长洪砍死，又是一阵心痛，拼命挣扎着，鼻子里不停地发出“呜呜”声。
湛长洪见小黄狗已死，左手松开了它的头，回头一看，卜思强正在奋力挣扎，便抓起了卜思强的左手，把左小指放在菜板上，连续两刀，小指上剩的二节又被砍掉了。
卜思强痛得身体僵直起来，时不时往上蹭，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脸部被钻心的疼痛折磨得变了形。
湛长洪一脚踏在了卜思强的大腿上，让他无法蹭动，提着刀说道：“你如果愿意说出甘凤羽在哪里，就点点头，我就放过你。”
卜思强不停地摇着头。
此时的湛长洪，就像一个刽子手，怒目圆睁，仿佛有团火焰在眼睛里燃烧，他似乎被鲜血刺激到了内心深处那根罪恶的神经，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卜思强，竟然欲罢不能。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莫怪我无情了。”湛长洪已经丧心病狂，从卜思强的左手无名指、中指、食指、拇指，再到右手的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一路砍了下去，一刀一节，断指散落在菜板和桌子上，到处都是。
鲜血从菜板流到了桌子上，又从桌子流到了地板上，还有一些血溅到了墙壁上，再加上先前地板上的那一滩滩狗血，整个客厅宛如地狱般的景象。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这是一段极其残忍的过程。
每一刀带来的痛楚，似乎都让卜思强痛到了极限，他瘫软在椅子上，耷拉着头，双目紧闭，脸色煞白，鼻腔里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呻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毫无招架之力，任由湛长洪摆布，几度昏厥过去，又几度清醒片刻。
最后，只剩右手大拇指了，湛长洪喘了一口粗气，抓住卜思强的右手，将大拇指摆在了菜板上，一刀挥了下去。
就在刀快要落到大拇指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大拇指还要用来打开手机，查看卜思强与甘凤羽是否还在联系，便收住了刀。
“你个哈儿，还钢得起（钢得起：方言，意思是坚持得住）所！”湛长洪骂了一句，顺手把满是鲜血的砍骨刀放进了挎包里。
实施完一阵子的疯狂行为，湛长洪的酒劲似乎过去了，看着眼前的惨状，一时愣在了原地，怎么办呢？
他低着头，在屋里转来转去。
不行，得把卜思强带走，不然很快就会被警察发现的。
他从挎包里掏出了砍骨刀，先是割断了绑在椅背上的麻绳死结，把卜思强从椅背上解了下来，接着又把砍骨刀放回了挎包，然后双手把卜思强的两只手臂撇到了身后，把两只手腕绑在了一起，最后再把卜思强的整个上半身牢牢绑了起来。
绑完之后，他快速走去门口，轻轻开了门，探出头去看了看，又听了听，见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便回去把卜思强的手机拿在手上，关了机，装进了挎包，顺手给了卜思强一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接近昏厥的卜思强被扇醒了，他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了面前那些血淋淋的断指，一边跺着脚，一边摇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根本不敢面对自己受到如此伤害的事实。
湛长洪的右手拽着卜思强的胳膊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卜思强不知道湛长洪要带他去哪里，心里一阵恐惧，一屁股坐了下来，不愿走。
湛长洪的右手抓着卜思强的头发说道：“你要是不走，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脚一起砍了？”
卜思强瞅了一眼凶神恶煞的湛长洪，感觉他是真的干得出来。
湛长洪威胁完之后，又拽了卜思强一把，这次，卜思强不敢不配合了，主动站了起来，和湛长洪一起，颤颤悠悠朝着门口走去。
湛长洪关了灯，急匆匆地出了门，因为走得太急，忘记关门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之后，湛长洪把卜思强扔到了自己平时拉肉的面包车上，开到了北城区那片拆迁区域，他几年前曾经住在那里，很熟悉情况。
停了车，湛长洪把卜思强从车里拉了下来，用砍骨刀的刀背砸开了大门的门锁，走到了第九栋，进了二楼的一间屋里，把卜思强扔到了地板上。
两人在屋里待到了第二天中午，湛长洪担心事情败露，便去了肉摊，看看有什么情况。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做着生意，一边绞尽脑汁思考着，如果警察真来了，他该如何逃跑，因为对农贸市场那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他最后选择了辗转三栋楼，去高架桥那边，再跳江游走。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警方竟然如此神速，陈卫镔和唐熙雨下午就去了农贸市场。他实在是太心虚了，当他得知假装开馆子的陈卫镔是警察后，感觉警方已经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不得不按先前想好的路线逃跑。
跳进嘉陵江、游到北城区后，湛长洪来到了关押卜思强的屋里，继续逼问甘凤羽的下落。但是，不知道卜思强是铁了心不愿说，还是的确不知晓，湛长洪没有从卜思强那里，得到甘凤羽的任何消息。
待在拆迁房两天半的时间里，湛长洪不给卜思强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把心中的怨恨全部发泄到卜思强身上，似乎看着卜思强痛苦的样子，他的心里才会得到那种变态的快感。
今天上午，湛长洪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太想找到甘凤羽了，就冒险打开了卜思强的手机，看看甘凤羽是否在与卜思强联系。看完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又用卜思强的手机拨打了甘凤羽的手机，打不通，便立即关了机。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是这短短两分钟的开机时间，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被陈卫镔几人抓获。
听完湛长洪的招供，陈卫镔的心里一阵兴奋，他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唐熙雨。
唐熙雨点了点头，面露轻松之色。
陈卫镔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犯罪嫌疑人也已经归案，应该可以结案了，这是他到机动大队担任大队长之后，算是办的第一个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