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日上午十点,西山公园山脚入口处。
十名穿着特警制服的警察,各自肩挎一把铁铲,腰间皮带上别着一个对讲机,左手拿一张西山公园的地形图,右手牵一只警犬,排成一排,等候指令。
警犬的高度几乎一致,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毛发,浑身浓密光亮,像是用油漆涂过一样。它们个个身姿矫健,肌肉结实,眼神犀利,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祝平节和特警队长正在聊搜山的事情,陈卫镔四人站在旁边等待上级的命令。
过了一会儿,特警队长走上前去,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按照上级指示,我们前来支持中城区分局,目标就是眼前的西山公园,大家按照地形图上标注的位置,分头进行搜寻,不放过每一寸土地。”
特警们看了看手上的地形图,纷纷点头示意。
“出发。”特警队长一声令下。
“是。”特警们齐声答道。
紧接着,特警们做了个手势,十只警犬快速朝着山上奔去。
特警们牵着犬链,指挥着警犬,在树林和灌木丛里穿梭。警犬低着头,鼻子紧贴地面,不停地嗅探着,时而突然停下,时而冲向前方,不遗巨细地捕捉着空气中那一丝可能的不同寻常。
祝平节给陈卫镔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特警们带着警犬在工作,咱们干嘛呢?”董介名望向山上,有些茫然地问道。
“等呗。”唐熙雨应道。
“等啊?”董介名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易之林点了点头,说道:“介名,不要毛焦火辣(毛焦火辣:方言,意思是静不下来)的,要有些耐心。”
陈卫镔望着山上的特警身影,再一次把掌握的证据串联起来,仔仔细细地进行了分析推理,确认警犬的搜寻一定会有结果。
现在的工作,就是等。
他转身指向公园入口处平坝上的电缆沟,对易之林说道:“之林,我和熙雨在这里等,你和介名一起,去通信公司找湛长洪的表弟谢建志,了解一下湛长洪是怎么知道那条电缆沟的。然后,你们两个回机动大队,有情况再通知你们。”
“是。”易之林应了一声,拉着董介名离开了。
八月三十日下午三点,搜寻西山公园的第三天。
陈卫镔算了算特警搜寻过的范围,面积几乎达到了整个西山公园的百分之八十,眼看搜寻工作接近尾声,今天就会结束,如果在剩下百分之二十的山体中,还没有消息,那就彻底泡汤了,不但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也给下一步的侦查工作带来重重迷雾。
他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在原地来回踱步,暗想莫非是哪里分析错了,甘凤羽根本没有被埋在西山公园。
下午四点,陈卫镔腰间的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呼叫队长,找到了!找到了!我们在公园的后山腰处发现不明物体,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像尸臭味!”
“好的,我们马上过来!”特警队长在对讲机里应了一声。
对讲机里的声音,犹如冲破黑暗的一道亮光,让陈卫镔心头一震,他立即拨通了祝平节的电话,把对讲机里的情况报告了。
唐熙雨也随即给易之林和董介名发了微信,让他们两个马上跟着祝平节赶过来。
紧接着,陈卫镔和唐熙雨沿着石梯,随特警队长一起朝后山腰走去。
走了二十分钟后,陈卫镔看到石梯上站着几个行人,一边往同一个方向看着,一边指指点点。
他循着方向看去,只见石梯外面一百多米处,茂密的树林之中,一块大石头的旁边,几名特警正牵着几只警犬,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
陈卫镔和唐熙雨迅速随特警队长离开了石梯,踏着铺满树叶的泥土,快步走了过去。
即将靠近时,一股难以言表的恶臭气味瞬间飘了出来,以陈卫镔多年的侦查经验,立马反应过来,那极有可能就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旁边的唐熙雨立刻停住脚步,下意识捂住了鼻子,禁不住弯着腰干呕了几次。
“没事吧?”陈卫镔也停了下来,侧头关心地问道。
唐熙雨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只是受不了那种味道,很快就好了。”
陈卫镔点了点头,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距离特警前面三米处,褐色的泥土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圆坑,大概有三十公分深,圆坑中间的泥土颗粒中,隐隐约约露出了一块蓝色的帆布。看样子,是警犬嗅到情况之后,特警用铁铲铲开了泥土,继而发现了帆布,便停了下来。
跟上来的唐熙雨,见此情形,手捂嘴巴,对陈卫镔的低声说道:“那颜色,好像就是甘凤羽那口行李箱的颜色。”
陈卫镔深以为然,颜色是对了,但是,在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况时,一切皆有可能,他的心里再次七上八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