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镔四人来到关押托比伊的隔壁审讯室。
“托比伊，一年前，楚祥和段路、熊焚在火沙村河边喝酒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陈卫镔直截了当地问道。
托比伊抽泣了一下：“那天晚上，他们三个在河边喝酒，我待在楚祥的老宅里，觉得无聊，就在村里闲逛。我走到河边的一处竹林时，刚好尿急，便蹲在竹林里小便。很碰巧，刚好看到段路和熊焚两人，急匆匆也在竹林旁边撒尿，我就把头低了下来，免得让他们两个看到了不好意思。”
陈卫镔点了点头，托比伊的反应在情理之中。
托比伊的情绪开始激动了：“我突然听到，两人说，楚祥该死！他们还说，楚祥在猛噶经常教训他们，说他们无能、没用，还说再挣不到钱，就让他们两个把钱还了，滚回两江。两人骂骂咧咧的，商议着立即回猛噶，把生意转了，拿钱回两江，从此之后，两人之间也不再联系，各过各的生活，免得生事端。”
原来，是楚祥对他们两个态度不好，让他们萌生了恨意。
托比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当时，我感觉楚祥出事了。等他们两个走开后，我就跑去了河边，看到楚祥躺在河滩上，全身都是水，已经没有了气息。我赶紧对楚祥实施急救，还好，总算把他救了过来。”
陈卫镔四人又转去了楚祥的审讯室。
陈卫镔指了指隔壁房间：“刚才，托比伊已经说了，你继续说。”
“托比伊给我讲了之后，我想不通。”楚祥仰着头，叹了一口气，“我作为大哥，是经常说他们，但是，我也是为他们好，希望他们挣更多的钱。至于还钱，那只是我说说而已，刺激他们努力，根本没想让他们还。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记恨我。”
“那时，你就起了杀心了？”陈卫镔摸了摸下巴。
楚祥点了点头：“我当场就想去追他们，被托比伊拦下来，她说，他们两个已经对我痛下了杀手，如果我追上去，很可能会被他们两个再次下死手，让我好好计划计划。”
“从伪装死亡开始吧？”陈卫镔问道。
“你们都知道了？”楚祥吃惊地看着陈卫镔，“我在雷云镇找地方躲了起来，让托比伊去给我做了一个墓碑，刻上了我的名字，买了一口棺材，挖开了不远处楚大彪的坟墓，把里面的尸体搬去了我的墓里，然后，我让托比伊去找我的叔叔楚合运，告诉他我已经溺水死亡的事情，让村里的人都知道我死了，还是溺水死的，让段路和熊焚放心。”
陈卫镔点了点头，楚合运说过，第二次与托比伊见面，是托比伊告诉他楚祥死亡的事情。
这时，楚祥眼露凶光：“办完这一切，我和托比伊回到了猛噶，让托比伊去打听消息，果然，段路和熊焚真的已经转了生意，拿钱走人了。”
陈卫镔看着楚祥：“三连刀的其中一块刀刃，是你自己折断的？”
楚祥恨恨地点了点头：“什么结拜兄弟，屁都不是，我折断刀刃，就表示割袍断义。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陈卫镔站了起来：“复仇计划筹划了一年，你倒是熬得住。”
楚祥甩了甩头：“十年前，我杀了人后，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都是懵的，听到风吹草动，我就担心是来抓我的，警惕性很高。我估计，他们两个也是一样的，如果我过早行动，成功率不高。”
陈卫镔来回走几步：“说说九月二十六日的事情吧。”
楚祥想了想：“我先是让托比伊去理发店门口等段路，就说有些我的遗物要带回火沙村的老家，路过两江市区，请他吃饭，聊聊以前的往事。”
陈卫镔点了点头，与监控录像一致，问道：“你当时在哪里？”
“我早早就去了餐厅，坐在一个角落里，等着段路过来。”楚祥冷笑道，“我让托比伊在饭桌上尽量劝段路多喝酒，直到段路喝得差不多了，然后把他带到江边的滨江公园。”
“怎么杀的段路？”陈卫镔坐了下来。
“托比伊把段路带来后，我从树子后面冲了出来，将段路按到在地，右手握着三连刀，左手抓住他的衣领……”楚祥狞笑道，“哈哈，段路看到我的时候，他的那种眼神……恐惧至极！他一直喊着，大哥饶命，大哥饶命。饶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违背誓言，必死于刀下，我一刀刺进了他的胸口，送他上路。”
陈卫镔皱了皱眉：“十月三日晚上，熊焚在地下车库被杀，也是这样操作的？”
楚祥点了点头：“一样的。也是让托比伊约熊焚出来吃饭，他没喝酒，走楼梯下车库时，我在角落里杀了他，把尸体扔到了楼梯下面。”
一切都清清楚楚。
陈卫镔站了起来：“为什么把三连刀埋到你的墓碑下面。”
楚祥深吸了一口气：“尘归尘，土归土，把过去的都埋葬了吧。”
这句话，倒是和猛噶刀具店老板的说法一样。
唐熙雨站了起来，走到楚祥旁边：“你自知罪孽深重，被抓获后判死刑的可能性很大，为什么还要回来救托比伊？”
唐熙雨的这一问，既是在问楚祥，似乎也是在问她自己的归属。
审讯室里安静了下来。
楚祥苦笑了一下，刚才那股狠劲顿时消失不见，眼神里竟然多出了一份温柔：“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爱她，不愿她因我而死。”
这就是人性的两面。
楚祥是犯罪嫌疑人，但是，他却对托比伊如此爱护，不顾自己的性命回来搭救，可见，楚祥这个坏人，也并不是全部都坏。
审讯完毕后，陈卫镔四人、猛噶警署和边境警方商议，由中城区警方将楚祥和托比伊带回中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