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日上午十点,陈卫镔拿着一个眼镜盒,来到刑警办公室,走到唐熙雨旁边,把眼镜盒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哟,一周一束玫瑰花,温医生挺不错的嘛。”陈卫镔看着唐熙雨桌子上花瓶里的花,满脸堆笑地说道。
唐熙雨因为昨天晚上吃火锅时被陈卫镔数落,还有些生气,根本不理睬陈卫镔,只管做自己的事情。
陈卫镔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
董介名的嘴里正好包了一口茶水,看到陈卫镔吃了个闭门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嘴里的茶水都喷到桌子上了。
陈卫镔正愁怎么化解尴尬,董介名却自己撞了上来,于是装着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董介名说道:“人家熙雨是笑起来好看,你呢,是看起来好笑。”
董介名被陈卫镔这么一呛,做了个鬼脸。易之林正在电脑上忙着事情,并没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唐熙雨听了陈卫镔的玩笑话,捂着嘴,微微笑了笑。
陈卫镔眼睛的余光瞥到了唐熙雨的反应,估计她已经原谅自己了,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陈卫镔离开后,唐熙雨慢慢打开了眼镜盒,里面装着一副深色墨镜,还有一张字条:“以后见血时把墨镜戴上。”
她轻轻地把墨镜拿出来戴上,看了看桌上的玫瑰花,光线明显暗了下来,花的颜色不再那么显眼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这么多年了,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把墨镜取下装进了盒里,心想,这个陈卫镔,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还是挺细的。
陈卫镔刚一回到办公室,桌子上的座机电话铃声立刻响了起来,他探头一看来电显示,是支队大门口传达室打来的,便提起话筒“喂”了一声。
“陈大队长,门口有人来找你,她说她是湛长洪的丈母娘。”传达室的保安说道。
“你说她是哪个?”陈卫镔有些吃惊。
“湛长洪的丈母娘。”保安大声说道。
“哦,那你请她到三楼的机动大队来吧。”陈卫镔顿时心生疑惑,湛长洪的丈母娘,不就是甘凤羽的母亲吗,她来机动大队做什么呢?
两分钟后,一位杵着拐棍、步履蹒跚的老人出现在机动大队的楼道里,陈卫镔赶紧把她请进会议室坐下了,给她倒了一杯水,再把三名刑警叫了过来,四人一起坐在了老人的对面。
老人穿着一件蓝色的宽体连衣裙,颜色已经褪色得有些发白,头发如冬日初雪,似乎每一根都在诉说着她心中的沮丧,脸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毫不掩饰岁月的痕迹,眼神有些漂浮,透露着一种迷茫的浑浊。
老人略显紧张地自我介绍道,她叫文申萍,是湛长洪的丈母娘,也就是甘凤羽的母亲,七十一岁,家住两江市古山县,是一个退休工人。
“文阿姨,我的老家也在古山县,我们两个是老乡。”董介名笑着插话道。
文申萍听董介名这么一说,紧张情绪顿时有些缓解,表情自然了一些。
陈卫镔瞄了一眼董介名,这小子倒是挺会安抚情绪的,接着问道:“文阿姨,我是大队长陈卫镔,您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文申萍慢慢把拐棍放在了旁边,双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接着放下水杯,开始诉说这段时间的一些事情。
自从八月四日上午,女儿甘凤羽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之后,一直到今天,整整十四天,母女之间再也没有联系上了,打电话,电话关机,发微信,微信不回,这期间,也打过几次女婿湛长洪的电话,总是处于关机状态。
她知道,女儿和女婿的关系一直不好,有时还会被家暴,她一直担心女儿是不是出事了,内心煎熬着等待女儿的消息。
昨天,她终于是忍不住了,托了一个住在市区的熟人去甘凤羽家里打听,才知道女婿被刑侦支队抓了,女儿下落不明。
于是,今天一大早,她便乘坐高铁到了市区,找到了刑侦支队,来询问情况。
文申萍讲完后,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弱弱地问道:“警察同志,你们知道我女儿在哪里吗?”
陈卫镔摇了摇头,看得出来,文申萍来支队的目的,是问她女儿的情况,对湛长洪这个女婿,她似乎并不关心。
这时,陈卫镔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问道:“文阿姨,您与甘凤羽,平时联系得很频繁吗?”
文申萍点了点头:“是的。我老伴,也就是甘凤羽的爸爸,两年前去世了,我的身体状态不太好,现在一个人住在古山县城。甘凤羽是家中独女,很孝顺,她担心我出什么事,每天都会联系我,并且,还都是打微信视频,她说,她只有在视频里看到我了,她才放心。”
“你们母女,每天都要通过微信视频联系?”陈卫镔心惊了一下,追问道。
“是的,你看看吧。”文申萍一边点着头,一边掏出手机,翻出了甘凤羽的微信,递给了陈卫镔。
陈卫镔立即起身接过手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事情,仔细翻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