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镔一个箭步冲去了窗户那里,探出头去,往下一看,并没有人。
下面就是他和唐熙雨刚才上来的第九栋的楼口处,楼口的几米之外,就是那堵拆迁围墙。从陈卫镔所在的二楼窗户这个位置,视线刚好能看到围墙外面,那里是一片茂密的、大约有十米宽的草丛,在草丛外面的五六米处,就是长江的江边了。
陈卫镔把视线移了回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围墙周边,发现围墙里面的墙根处,竟然堆砌着几十块大小不等的砖块,一块叠一块,像堆积木一样,搭成了三步梯子,最高的位置垫高了一米左右,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垒的。如果一个成年人站在砖块的最上面,手就可以轻易够到围墙上面的砖块,很容易翻出围墙去。
有了前天亲眼看见湛长洪跳嘉陵江逃跑的真实画面,陈卫镔立即反应过来,湛长洪的水性很好,他又准备故技重施,通过横游长江逃跑。
这时,下面楼口处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同时,大概二十米外,易之林和董介名正朝着第九栋走来。
陈卫镔推测,刚才那个人影,应该就是湛长洪,他一定是看到易之林和董介名了,担心被发现,所以才换了个位置。
陈卫镔立即指着下面楼口处,朝着易之林大声喊道:“之林,湛长洪就在下面楼口处。”
闻声,易之林迅速跑了过来。
陈卫镔又指了指围墙下面的砖头,喊道:“他要翻围墙,拦住他。”
湛长洪离陈卫镔的距离太近,显然听到了陈卫镔的喊声,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便从楼口处很快蹿了出来。
只见他斜挎着一个包,快步跑向了围墙,然后迅速踏上了砖块。
眼看着湛长洪的双手已经抓住了围墙的上面,开始向上攀爬,三分之一的身体已经高出了围墙,很快就要蹿到围墙上面了。
此时,一大片白云飘到了上空,减弱了直射下来的明晃晃阳光,在地面上形成了明显的阴影。
不能再让湛长洪跑掉了,陈卫镔急得直跺脚,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窗台,恨不得马上跳下楼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易之林飞快跑了过去,一个起跳动作,左脚踏上围墙用力一蹬,身体高出了地面一米左右,紧接着右脚一个腾空飞踹,准确地踢到了湛长洪的右腰上。
湛长洪顿时失去重心,双手本能地松开了围墙上面的砖块,整个身体栽倒下去,同时,两部手机从他的挎包里面掉了出来。
湛长洪被踢倒后,在地上扭动了几下,接着甩了几下头,显然是被刚才易之林的那一脚踹懵了。
他慢慢爬了起来,一边愤怒地看着易之林,一边用双手搓了搓摔疼了的腰部和屁股,接着取下挎包,右手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砍骨刀,左手把挎包扔到了一边,恶狠狠地将刀尖对着易之林。
易之林保持与湛长洪三四米的距离,伸出双手,摆动了几下,做出安抚动作,平静地说道:“我们是警察,你别激动,放下刀。”
陈卫镔赶紧出了屋,一边朝着楼下跑去,一边对楼道里的唐熙雨说道:“叫救护车,通知支队同事来现场。”
唐熙雨“嗯”了一声,立即掏出手机拨打电话,跟着陈卫镔一起下楼。
陈卫镔很快就跑到了楼下,对后面的唐熙雨喊道:“你不要过去,站远一点。”
唐熙雨愣了一下,停在了一楼楼口处。
陈卫镔跑到了易之林的旁边,董介名也跟了上来,三对一,与湛长洪形成了对峙局面。
陈卫镔下意识摸了摸右边的腰间,是空的,刚才走得实在是太急了,忘记带枪了。
面对三名警察,湛长洪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紧张的铁青色,额头上渗出一颗颗细密的汗珠,眼眶里布满血丝,呼吸急促而短浅,嘴角微微颤抖,上下牙齿不停地磕碰,他快速地来回走动着,好像已经无法在原地停留片刻,高亢而撕裂地喊道:“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湛长洪,放下刀。”陈卫镔用浑厚的音调厉声喝道。
湛长洪不由自主地晃动着砍骨刀,结结巴巴说道:“你们走开,不……不要拦我,不然……不然我砍死你们。”
一阵微风吹了过来,却是热风,好像空调外机吹来的风,丝毫感觉不到凉意,让人感觉更加的不适。
易之林反手给旁边的陈卫镔和董介名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站远一点,不要过分刺激湛长洪。
陈卫镔试探性地问易之林:“闷葫芦,他有刀哦,又是个狠人,你一个人搞得定不?”
面对手握砍骨刀的湛长洪,易之林脸上的表情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又仿佛等待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双眼锐利地盯着湛长洪,眼神中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和躲闪,反倒透露出一种引而待发的自信与坚定。
陈卫镔和董介名后退了十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