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五日上午九点，机动大队会议室。
陈卫镔指着会议桌上的地图说道：“这四十条地下通道，属于多家管理单位，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去各个管理单位调查，看看哪些地道通往红圈的外面。”
“是。”易之林第一个爽快地大声答应道。
陈卫镔不由得瞅了一眼易之林，只见易之林脸上的表情甚是认真，马上反应过来，易之林是因为前两天没做什么事情而内疚，便上前拍了拍易之林的肩膀，会心地笑了笑。
“咱们四个人分成两个组，是不是要快些呢？”唐熙雨对陈卫镔的安排有些不解。
陈卫镔之前也曾经想过分成两个组，但是，这件事情太重要了，他担心错漏，最后还是决定一起调查，于是说道：“一起去吧，大家一起商量。”
唐熙雨点了点头。
陈卫镔四人首先去了一家通信公司，那四十条地下通道的其中十条，都属于这家公司。通信公司工程部的负责人在会议室接待了他们，让工作人员拿来了其中一条电缆沟的图纸，平铺在了会议桌上。
仅仅一条电缆沟，都有好几张专业的建筑图纸，已经铺满了桌面，平面图、立面图、剖面图，通过不同角度展示着电缆沟的情况，从总体结构到管线铺设，从专业符号到特殊标注，很多建筑方面的细节交织在一起，承载着精确的信息，让人看得是眼花缭乱。这对门外汉的陈卫镔四人来说，这些图纸犹如天书一般。
陈卫镔围着会议桌转了一圈，摇了摇头，然后拿出那张地图，指着上面的红圈，对负责人说道：“这些图纸，我们看不懂。麻烦你们，简单一点儿，这十条电缆沟中，通往这个红圈之外的，有那几条？出入口分别在哪里地方？”
负责人明白了陈卫镔的意思，带着工作人员，按照陈卫镔提供的地图，仔细查看图纸。
两个小时后，工作人员在十条电缆沟中，查出了六个出入口位于圈外，列出了详细的位置，并把图纸复印给了陈卫镔。
陈卫镔与负责人加了微信，道了谢，继续往下一家单位出发了。
就这样，又是整整两天，陈卫镔四人挨着走完了所有的管理单位，最后统计下来，总共有二十三个出入口在红圈之外。
八月二十六日下午五点半，四人坐在了机动大队的会议室里。
“陈大队，是不是该下……”董介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
话音未落，陈卫镔插话道：“这会儿的天还很亮，今天必须得加班了。吃完晚饭，一起去分局科技信息化支队的监控室，看一看那二十三个出入口中，有哪些地方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
“哎。”董介名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地说道，“找通道找了两天，调查又花了两天，在外面跑了整整四天，费了这么大劲，有没得用哦？”
“当然有用啦，咱们离真相，是越来越近了。”唐熙雨倒是有些兴奋。
“是不是哦？”董介名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有些不相信。
一旁的易之林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跟着陈大队的思路走吧，不会错的。”
晚上六点三十分，分局科技信息化支队监控室。
陈卫镔分配了工作任务，四人各自坐在了一台电脑前，按照管理单位提供的出入口的位置，开始仔细地查看监控摄像头。
这项工作比起人像比对和物品比对来说，要简单得多。四人从电脑里调出了那些出入口附近的所有监控摄像头，只要能在摄像头里发现窨井盖或者裸露的出入口，就不用去管了，只找那些没有被监控摄像头覆盖的出入口。
一个半小时下来，总共发现了三处出入口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分别位于一处长江江边、一间棉布工厂、一座公园。
陈卫镔瞅了一眼监控室墙上挂钟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夜幕即将降临。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三人，唐熙雨和易之林正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他安排新的任务，董介名背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正在玩手机游戏。
事不宜迟，必须得抓紧时间了，检查一个算一个。
陈卫镔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说道：“走吧，咱们先去江边那个出口。”
“啊？还去？”董介名闻言，顿时僵在了那里。
唐熙雨跟着站了起来，走到董介名的旁边，抓住他的肩膀说道：“别打游戏了，走吧。”
二十分钟后，陈卫镔四人来到了长江边上的那个出口。
这里是一个从长江岸边筑起来的水泥堤坝，从江面算上来，高度大概二十米，堤坝的上面是人行道，一边是来来往往的车辆，一边是滚滚的长江水。
陈卫镔站在人行道上，手扶着石制栏杆，探出头去一看，借着路灯的微弱光线，看到一股小水正从堤坝中间一个方形洞穴处缓缓淌出。
“这里是雨水管道的出口。”陈卫镔指了指那个洞穴，继续说道，“地图上红圈区域的雨水，到这里就汇进了长江。”
董介名伸出头去看了看，扬着眉说道：“甘凤羽会不会被人装进行李箱里，从洞穴扔进了长江？”
唐熙雨指着江水接过话来：“不会的。长江从这里往下游十公里处，有个叫张家沱的地方，那里是一处回水湾，不管是行李箱，还是尸体，在水里会漂浮起来的，一定会在回水湾处打转。当地警方长期在张家沱打捞漂浮物，八月四日至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都没有听到过相关的协查通报，说明没有发现行李箱或者尸体。”
唐熙雨说完，看着陈卫镔。
陈卫镔凝视着江水，点了点头：“熙雨说得对，我以前在一大队的时候，就接到了几起张家沱漂浮尸体的协查通报。”
董介名瘪着嘴，自己的侦查经验，在他们面前，实在是太少了。
“回去吧，明天一早去另外两处。”陈卫镔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