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每次看向那薄唇,总是弯出一个微微的弧度,乍一看消弭掉不少的疏离感。但细辨之下,却发现那笑容实际是一种疏离。
金天琊感觉自己见到了辞时少有的,最真实的一面。
甚至,确实有被辞时吸引到。
黑夜里,金天琊狠狠眯了眯眼睛。这个想法太过危险。
但很快他又释然了,心道:害,哪怕是养只小狗小猫,跟久了都会有感情。这不过是像养了只小猫小狗的感觉罢了,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直男。
想到这,他背朝辞时,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优柔寡断,想道:这不过就是个游戏。
他一遍遍地在心底说道,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辞时,一遍遍地自我催眠,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金天琊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整个梦都灰蒙蒙地,像是已经陨落的城市。梦中金天琊一直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却至死都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但突然,他好像突然想,这根本就不是梦,这正是被自己遗忘了的过去的记忆。
这个想法像砸进平静湖水的巨大石头,砸出一圈圈涟漪,让金天琊几乎让他他像溺水的鱼一般,轻抽一口气,意识一下子从梦中抽离出来,但对于梦中的情景却又及不清晰了,眼皮几乎是在一瞬翻开。
截然不同,睁开眼睛的他却看到了静谧的晨光,舒适的被褥,万籁俱静,而辞时正睡在他身旁,那张俊俏的容颜甚至比睡着之前,还要靠的更近。
所以金天琊也就在睁眼的那一瞬间,更加看清了辞时那连忙合上的双眼,而且现在那双眼现在还有些微微颤动,原来辞时他早醒了。
辞时竟然偷看我?
这个想法在金天琊心底萌生,可是辞时还闭着眼睛死不承认,金天琊看着辞时那一抖一抖的眼睫,就更想逗弄他,戳穿他。
于是,他伸出手去,想去挠一挠辞时长密的眼睫毛。
却突然,嘴角的笑意,与双手都通通僵住。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话:既然你早晚都要离开,就减少不必要的接触吧。
他咬了咬下唇,探出的手指最终还是蜷缩回了手掌心,再也不前进分毫。他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把手一寸一寸地撤离辞时。
他收敛下所有的表情和眼底仅剩的温情,只是坐起身来说道:“起了。”
说罢不等辞时的回应就独自去洗漱了。
辞时听到金天琊的脚步声走远,眼睫才慢慢撑开,心道:小屁孩,还有起床气?
他也并未生气,只是也走到洗手间准备洗漱,可是刚好金天琊想出来,辞时便就势一下把他堵在了门口,高大的身形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他歪着脑袋斜靠在门边,悠哉地看着金天琊说道:“叫哥哥。”
金天琊眉宇间尽是漠然,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哥。”然后就一低头,从辞时肘下的空隙里穿过去,不愿再多逗留一秒。
辞时哪能让他如愿,只是一个转身就把他一把捞住,像擒住一只逃窜的小猫,提溜到怀里,揉乱他柔软的碎发问道:“你怎么了?”
金天琊懵了一下,他的脊背紧靠在辞时胸膛,深陷在那样一个温热的怀抱,甚至能够感受到辞时热切的心脏。
这是一个多么鲜活的人啊,鲜活到让他心慌。于是,缩在辞时怀里的金天琊突然展颜一笑,声音软软糯糯,一如往常模样,毫无攻击力道:“没怎么呀。”说完却毫不客气地挣开,赶紧逃离这让人窒息的怀抱。
辞时看着金天琊慌忙逃窜的身影,眼底的占有欲却越来越浓。
他的小野兔子,今天好像不大愿意与他亲近,这让他很是不开心。
门突然被轻声扣响两声,辞时打开门,竟然是老熟人齐乐,正顶着张活力四射的灿烂大脸,说道:“组长要我来通知!7点,在楼下集合。”
辞时含笑点点头,说道:“辛苦了。”
而一向眼尖的齐乐听闻却突然一愣,因为他好像看到了金天琊的身影。
齐乐接连倒退两步看了一眼门牌号,又看看辞时,而恰好金天琊在这时站起身来,身上还穿着的睡袍,被齐乐看得明明白白,齐乐看看金天琊,再看看辞时,嘴巴越张越大,眼底的惊讶已经彻底变成惊恐,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小金子!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公司又不是没给你安排房间,你……你老麻烦人家辞时做什么……”齐乐看着冷冰冰的金天琊,情不自禁地缩脖道。
一直站在身旁的辞时却摇摇头,抬头看向金天琊,嘴角弥漫着化不去的笑,说道:“我不怕麻烦。”
齐乐突然觉得自己比头顶上那个电灯泡还亮。
纵使心中有万千疑惑,此刻的他也只好讪讪笑了笑,像个刚给皇帝上朝完的大臣似的,恭恭敬敬地退出门去,还给两人关上门。
辞时送走齐乐,回过头来看着正弯下腰的金天琊,纤薄的侧身线条优美,问道:“就不给齐乐解释解释?”
“谅他也不敢瞎想。”
“嗯。你就不怕我瞎想?”
金天琊的瞳孔猛然紧缩,收拾衣服的手也顿在半空中,他突然有些心慌,拿起身旁的咖啡喝了一大口,满嘴都被那种酸苦侵袭,才能平稳下心神说道:“你……你爱想就想呗……”
金天琊背对着辞时,而他的面前就是一个铁艺花瓶,他在那个反光的花瓶上看到了亦步亦趋向他走来的辞时,并且还看到了那个莹白色的小字:74。
直到辞时从后面抱住他,把下巴枕在金天琊的脑袋上,金天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滞了:“你干什么……”
“许你抱我,就不许我抱你吗?还是你喜欢撩完就跑啊?”
金天琊却笑得更加苦涩,脊背也越发僵直,僵硬地问道:“我可是个男人。”
“没关系,小宠物不分公母。”辞时拿下巴蹭了蹭金天琊的头顶。
金天琊从来没有被用下巴戳过头顶,尤其是句话,都让金天琊脊背一阵过电,竟然不自在地打一个寒噤。
辞时却突然皱着眉毛问道:“身上怎么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