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老夫人阴沉着脸转过头，看了顾明霜一眼。
“春兰，别怕。外祖母带你回家，没事了没事了，没人可以伤害你的。”
“外祖母……我娘，她死的好惨……”
叶春兰想起兆夫人临死的模样，俏脸痛苦到了扭曲。
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吐出了一口黑血，瞳孔开始涣散。
抓着兆老夫人的手无力垂落，而后直接倒在了囚笼里。
“春兰？！”
兆老夫人吃了一惊，想再去抓叶春兰的手。
已经够不到了。
叶春兰躺在地上，没了呼吸起伏。
兆老夫人张大了瞳孔，浑浊的双眼通红，眼泪布满了沟壑的老脸。
身后，嬷嬷轻声道：“老夫人，看春兰小姐这样，似乎是中毒身亡了。”
“中毒，哪来的毒？”
兆老夫人抬头看她，又转身去质问顾明霜：“是你吧？顾明霜是你给春兰下了毒，是不是？你这个贱人，你的心好狠啊！”
“她怎么说，身上也流着叶家的血，也是你的亲表妹。她都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满意，还要迫不及待杀了她？！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兆老夫人当街就开始叫骂了起来。
京城的贵妇，情绪失控时，骂起人来跟乡下的泼妇也无异。
桃色斋的门口，很快就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百姓。
顾明霜眉头微蹙，淡淡的道：
“人不是我毒死的。”
她是不喜欢叶春兰，可也不恨。叶春兰在她眼中，不过就是个蝼蚁罢了。
蝼蚁，轻轻一脚就能碾死，何必要费功夫？
而底下的人没有接到她的吩咐，更不会对叶春兰下毒。
只有一个解释。
“她是在被我抓住之前中毒的。”
“哼，”兆老夫人哪肯相信，认定了就是顾明霜杀人，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道：“顾明霜，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会相信你的话？我兆家，不会放过你的！”
警告了一番，兆老夫人就让兆府的人上来将叶春兰的尸体抬回兆府。
却被顾文钧再一次拦住。
“兆老夫人，叶春兰是逃犯，她的尸体你不能带走。容本官启禀完圣上之后，自然会对叶春兰的尸体做出处置。”
“你你你……”
兆老夫人更是气得一个仰倒，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她带的兆府家丁是不少，可顾文钧身后的衙役也不是好惹的。
再说，她若是强行跟衙门的人发生冲突，只怕兆府也会被连累了。
深吸了一口气，兆老夫人的心中做出了取舍。
她恶狠狠的环视了他们一圈，僵硬着身体，一步步踏着恨意走回了兆府的马车。
“老夫人，真的就这么算了嘛？春兰小姐尸体，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怎么处置呢……”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
兆老夫人是生气，可她好歹也是兆府的当家主母，是刑部侍郎的正妻，脑子也不是完全蠢的。
若是强行将叶春兰带走，先不说顾明霜和顾文钧，就说白夜离和华清郡主就够她喝一壶的。
真将此事闹到了圣上面前，吃亏的还是她。
只是，她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顾明霜害死了我的女儿和外孙女，害得我伤心欲绝。我怎么会让她好过？我要她也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叶家我们不好对付，可顾家在京城一点根基都没有，想要捏死他们，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你派人去查一查顾家在睢阳老家那边的事，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处。”
嬷嬷连忙点了点头。
吩咐完之后，兆老夫人捧着手炉靠在软垫上，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兆夫人和叶春兰的音容笑貌，心中的恨意竟是越来越深。
……
另外一边，顾明霜的眉头也是一直没舒展过。
“看兆老夫人临走时的眼神，怕是跟我们结上梁子了。真不知道，她会想出什么丧心病狂的法子来对付我们。”
“别担心，还有大哥呢，大哥会护着你的。”
顾文钧忙道。
“我担心的就是大哥，”顾明霜哭笑不得：“我是女子，兆老夫人想要害我，左不过那些招儿。可朝堂上，我担心兆家以权谋私，对大哥施威。”
“放心吧，”
顾文钧沉吟了一会儿，而后笑道：“想要施威，也得要有借口。只要我事事小心，不让他们找到错漏，他们自然也拿我没办法。”
白夜离也在边上道：“丫头不怕，白叔会保护你的。”
顾明霜抿唇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这时，丫鬟从里面出来禀告，说是华清郡主醒了。
顾明霜才反应过来呢，就见一道黑影从自己面前闪了过去，眨眼间，白夜离已经飞身上了二楼，飞快进了房间。
那速度，让顾明霜都呆了下。
“算了，看样子，白叔跟郡主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咱们就不上去打搅了。”
“也好。”
顾文钧要回衙门复命，没再客栈里面久呆，叮嘱了顾明霜两句，就带着衙役离开了。
而顾明霜则是派让风花雪月盯紧兆府，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禀告自己。
……
叶春兰的事情，自然是没掀起什么风浪。
她本来就是个流放犯，敢逃走不说，还嚣张的回到京城刺杀了华清郡主。
这对于兴庆帝来说，已经是打了他的脸。
顾文钧汇报叶春兰情况的折子呈上去之后，兴庆帝只是大概翻了下，问都没问，就直接丢到一边去了。
今日是兴庆二十五年，夏日里大旱，可到了秋日之后，秋雨便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南方连起了四五次水灾，灾情的折子不断的呈上来，兴庆帝为了这事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再理会别的事情？
就连京中官眷们，也忌惮着此事，许久都没有举办过宴会了。
这样一来，那些官眷没地方去，纷纷挤到了顾明霜的甜品店，生意倒是好得不像话。
灾情的事情，顾明霜倒也略有耳闻。
只是如今苏衡景是兴庆帝身边的重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是日日进宫商量，来见顾明霜的次日也少了。
细算算，竟然有十来天都不曾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