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景郁闷了。
看着自家小娘子那怀着身孕的身子，腿伤才刚刚恢复，又要去产房给别人接生。
此时，他倒是有些希望顾明霜压根就不会医术。
也不会有那么人来烦忧她了。
“我抱你过去。”
后院和前院还有一段距离，苏衡景看不下去，直接将顾明霜给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后远走。
顾明霜缩在苏衡景怀中，看着男人紧抿的嘴唇，无奈道：
“生气了？”
苏衡景不说话。
直到后院才将她放下来，黑着脸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郁闷：“生气什么，我是心疼你。”
心疼她，都怀着身孕闻到血腥味孕吐不止了，还要给人接生。
“没事，你在外面等着我。”
这个男人啊，就是嘴硬心软。
虽然不赞同，可还不是把她给抱过来了？
顾明霜亲了亲苏衡景的脸颊，冲他讨好的哄了哄，才转身进了产房。
救人如救火，眼下可不是墨迹的时候。
产房里面血腥味极重。
顾明霜一进去，就下意识反胃起来。努力忍住呕吐的冲动，她将面纱取下来蒙住了自己的口鼻，才走进去。
“郡主情况怎么样了？”
稳婆摇了摇头，“郡主的情况不容乐观，昏迷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看这样子，是没有力气产子了。”
太医为难的道：“下官倒是可以给郡主下猛药，只是担心郡主产后虚弱会引发血崩，所以也不敢动手。或许，王妃能有什么好办法？”
他对顾明霜的医术有所耳闻，故而说话也是完全将顾明霜当做前辈来看待的。
丝毫不敢在顾明霜面前托大，说话也是恭恭敬敬。
“我先看看华清的情况。”
顾明霜没应声，掀开帘子摸了摸华清的脉搏，随即眉头紧皱在一起。
怎么回事？
虽说她没有专程盯着华清的胎，可每次两人见面，自己都会给她把脉。
她的胎像一直都很稳固，不曾像现在这样。
顾明霜回头看了太医一眼，皱眉道：
“你说的猛药，方子给我看看。”
太医连忙报上药名。
“这个方子的确可以，让下人去熬药，越快越好。至于郡主这边，我会用银针替她吊着，不至于血崩。”
太医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早就听说王妃一手银针十分厉害，今日总算是能够亲眼瞧见了。
华清郡主是秦王府唯一的后人，若真的出事，只怕是圣上也饶不了自己。所以，眼下看见华清郡主和孩子有救了，太医还是挺高兴的。
他不知道，顾明霜一直在观察他。
难道不是这个太医？
那为何，华清的情况会逆转？
顾明霜皱了下眉头，隐约觉得空气中似乎传来一股腥甜的气息，这味道夹杂在血腥味里很不容易辨认。
“先施针。”
顾明霜轻轻的说了声，命白芷将银针拿过来，随后开始给华清施针。
施针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没一针下去，都要落准了，不然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半响后，
榻上的华清总算是幽幽转醒，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一些。
“清儿，你终于醒了。”
白夜离欣喜若狂，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天知道，刚刚见华清那了无生机的样子，他还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她了。
“夜离？”华清郡主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小腹，慌张道：“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没事，”顾明霜握住她的双手，语气坚定的道：“只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知道了吗？”
“嗯。”
华清虚弱的点了点头。
她原本已经失去希望，顾明霜的话却好似在她面前点亮了一盏明灯。
此刻的华清，内心之中升起了无限勇气。
“接下来交给稳婆吧，白叔，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明霜看了白夜离一眼。
白夜离本来不想走，看出顾明霜眼中的凝重之色，跟华清说了两句话，才起身跟出来。
“明霜，你叫我出来所谓何事？是清儿有所不妥吗？”
“白叔，你知道郡主为何会突然昏厥，导致没有力气产子吗？”
白夜离愣了一下。
一开始，他只当是生产凶险。
可如今顾明霜特意提起，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你的意思是说， 有人故意陷害？”
“你总算是想到这里来了。”
顾明霜淡淡的道：“进了产房后，我觉得不对。只是当时 产房血腥味太重了， 把什么气息都给掩盖了。可如今，我倒是能够确定了。”
她伸出手来，指了指房中的幽幽燃烧着的香炉。
“瞧见了吗？那香炉里面有让人惊惧昏厥的香料。”
里面的分量极轻，一般人闻到只能感觉紧张不适，倒也不会昏迷，可对于正在生产的华清来说就不一样了。
“你是说……”
白夜离飞快的看向那香炉，一时之间，只觉得不敢置信。
“在这个郡主府里，有人要害清儿？”
“白叔自己裁决吧。”
顾明霜转身出了产房。
原地，白夜离在惊愕片刻后，脸色已经无比的难看。
双眸中，隐隐染上嗜血。
他平日里性格善良温吞，
可今日，害的是他最心爱的人！
白夜离深吸了一口气，吩咐边上的心腹：“去，查清楚，产房是谁准备的。这香炉又是谁点在这里的，府中最近谁拿了香料，一点一滴都查清楚，然后全部抓到院子里面来！”
心腹看出白夜离的雷霆之色，心中也暗暗吃惊。
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看他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来这一回，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郡主府不大，丫鬟也不多。
想要特地调查 一件事情，并不是很难。
不过一会儿，所有和这件事情有嫌疑的人，就全部搜罗到院子里了。
总共五个人，一个嬷嬷，两个小厮和两个丫鬟。
五人都战战兢兢的。
白夜离坐在院子里。
里面不断传出来华清惨叫的声音。
每叫一遍，他的心就好像是被割开，鲜血淋漓一遍。
“我懒得废话，这香炉里面的香料是谁加进去的，自己站出来承认，或许我还会给你的父母亲人一线生机。若是都不认，那么，你们五个人以及你们的家人，就都去城外奴役堆里面过活吧。”
众人显然也没想到，
白夜离竟然说出这种话。
竟是查也不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百。
若是真的去了城外的奴役堆，那过的可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