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哥,我们还要过迷林。”傅子瑜提醒道。
古囚点点头,将丹药送入口中。
“迷林中情况如何?”
提起这事……
傅子瑜问道:“古大哥可曾听闻这迷林之中,有一个人?”
“一个人?”
“如果没有那人的帮助,这次恐怕很难摘到梦忧草。”
“从未听闻。再加上如今行走迷林中的毒雾,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里面逗留。”
“不仅如此,里面还有一只鸟。”
“有些毒物,是只针对人的。”
“是吗……”傅子瑜看向迷林外围的刺楸。
“有缘自会相见。”
傅子瑜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另一边,江和胜已经把蛇处理好,此时面色红润地朝二人走来。
“子瑜哥,我们哪时候出发?”
傅子瑜:“该是,越快越好。”
古囚赞成,“越拖就越多变数。”
江和胜开心点头,“嗯嗯嗯。”
傅子瑜握了握拳,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伸手将关关接过来。
“这就出发吧。”
“行,这迷林直走约莫两里路,只要不迷路,我们就能在天黑之前到达梨花村。”
江和胜想起方才倒塌的树,问道:“为何不把这树直接砍了,什么迷宫不迷宫的,不就一块空地?”
古囚看他,“这迷林,传说是一位前辈种下的,在行走迷林成形前,这里就是人魔两地的分界。”
江和胜想了想,惊道:“该不会,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无路迷障?”
古囚点头,看傅子瑜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便又开口解释道:“魔族领地中有很多这样的迷障,对人族十分不友好,而无路迷障,则是这其中的集大成之作。”
傅子瑜脑中突然闪过那一排排倒下的树木,没有出声。
江和胜:“原来这里已经是魔族的领地,难怪这么邪乎。”
古囚笑道:“你还怕邪乎?死亡之地可有真正的无路迷障,怕的话就趁早。”
江和胜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不搭理古囚。
关关已经恢复了不少,小爪子搭在傅子瑜的手腕上,软软说道:“哥哥,关关饿了。”
傅子瑜从怀中掏出一枚果子递给它,它就捧着,一小口一小口啃着。
江和胜摸了摸肚子,看了傅子瑜一眼。
傅子瑜于是又拿了枚果子出来给他。
又转向古囚,道:“等他们吃好,就出发吧。”
古囚点头,“你呢?不吃一点?”
傅子瑜摇了摇头。
江和胜:“我空间里有干果,子瑜哥要不要来点?”
傅子瑜笑着回绝,目光却朝古囚背后望去。
江和胜一直看着他,自然也注意到了。
傅子瑜在看一只兔子。
江和胜一脸严肃,道:“这是一只魔兔。”
傅子瑜转头看他,他又接着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替天行道。”
能把抓兔子吃兔肉说得如此正义凛然的,江和胜也是独一份了。
古囚:“我琢磨着,方才那条七彩蛇也该是魔蛇,不如?”
江和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所以我方才不是已经替天行道了?”
说完把最后一口果肉啃下来,转身就去扑兔子。
那兔子也是不一般,跳三下蹦两下,愣是连根兔毛都没让江和胜碰到。
古囚在一旁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江和胜气得瞪他。
又看向一旁动都没动过的傅子瑜,叫道:“子瑜哥,冻它!”
傅子瑜:“就算抓到,关关也生不了火。”
江和胜毫不犹豫:“我来!”
傅子瑜就等这句话了,一抬手就将兔子冻住,下一秒兔子就落到江和胜的手中。
古囚也算是长见识了,“子瑜,傅尊主,观月尊主,您可放过那只兔子吧。”
傅子瑜笑:“那可不行。”
关关将果子吃完,拍了拍爪子。
傅子瑜接着说道:“看我们关关,还饿着肚子呢。”
关关:?
那边江和胜坐在石头边,已经手速极快地将兔子处理好,也不知是不是常年捞蛇练出来的,这手速也是让人敬佩。
不过有一点,古囚却是十分好奇。
“阿胜,你既要杀它,还打什么麻醉?”
杀都杀了,难不成还怕它疼?
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问题江和胜打小就被问过无数次,因此古囚一张口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抬头看了古囚一眼,江和胜回道:“我有两个选择,但那不是杀与不杀,而是残忍杀害与不残忍杀害。你要吃吗?要吃就闭嘴。”
古囚呆了呆,嘴上却不饶人,“谁要吃啊?”
江和胜提着肉在他面前一晃,“不吃?那也给我闭嘴。”
关关看着争吵的两人,一脸好奇地问道:“哥哥,为什么要吃还能闭嘴啊?”
傅子瑜失笑,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回答道:“因为,食不言。”
关关似懂非懂地,还是点了点头。
江和胜运货烤兔子,不一会就飘出香气。
傅子瑜在一旁指挥,“可以加调味了。”
江和胜得意道:“我有咸味野草,刚才塞到兔子肚里了。”
傅子瑜满意点头,难怪味道闻着有些许不同。
江和胜:“就是烫了点,不能现在吃。”
傅子瑜:“无妨,我用冰镇一下。”
古囚扶额,这俩奇葩,世间罕见。
实在看不下去,古囚直接往迷林入口走,边招呼道:“走了走了,太阳都要下山了。”
江和胜把兔子分成四份,还跑上前给古囚递了一个,语气生硬道:“吃。”
古囚撇过头,懒得理他。
江和胜气得脸红。
“不要拉倒,小爷还不给呢!”说完一手一块肉,站在原地左边啃一口,右边再啃一口。
傅子瑜将一块包好放在怀里,另一块捏在手里,边走边一点一点喂给关关。
看到江和胜站在原地,于是停下来等他。
古囚见没人跟上了,转过身问道:“怎么?”
江和胜气哼哼地抓着肉,走到最前面。
古囚看了一眼傅子瑜,傅子瑜拿着刚撕下来的肉朝他递了递。
古囚一脸无语,转身追上前面的小少爷,拽过他的衣领往后一甩。
“乖乖待着,胡闹什么?”还不知道这迷林里头还有什么鬼东西呢。
江和胜难得没有顶他,拿着肉无聊地跟在他身后。
而事实证明,这迷林除了这有毒的雾气,还真没有别的什么。
只是出了这迷林,迎接三人的全部是想象中的一片梨花朵朵开,而是冷冰入地三尺寒。
傅子瑜皱着眉头,古囚面无表情,江和胜扔了手上的兔子肉转身吐了个天翻地覆。
发生了什么?
不,是该问,眼前是什么?
是染血白花,满地死尸,连那圈里的牲畜,也无一幸免。
是满眼血色。
江和胜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哪能见这种场面?扶着一棵树就开始吐个不停。
刚冷静些,睁开眼,又看到了这树下的半具尸骨,差点没跳起来。
跳是跳不起来了,早没了力气。最后还生生晕了过去,幸好有古囚在一旁扶了一把。
“如此……”傅子瑜组织了一下语言,半晌沉默。
“先找落脚的地方。”
傅子瑜看向古囚背上的江和胜,“阿胜这样,我们没办法待在这村里。”
古囚点头,思索片刻提议道:“去山上。”
梨花村后,有一座山,叫梨花山。
梨花山上倒没有梨树,都是些乔木,高大挺拔。
古囚背着江和胜走到山脚下时,江和胜总算有了意识。
古囚毫不客气,“醒了就下来。”
江和胜哼了一声跳了下来,“谁稀罕?”
“不稀罕?就该让你倒在那半具尸体上。”古囚整了整衣服没好气道。
江和胜想起方才的景象,顿时一阵恶寒,绕过古囚追上走在前面的傅子瑜。
问道:“子瑜哥,刚才那些……是怎么回事啊?”
傅子瑜也没有头绪,“还是先找地方落脚,再探虚实。”
古囚看向山上,“这里离梨花村近,山上该有猎户暂居的屋子,我们先上去找找。”
一阵风吹过,江和胜打了个寒颤,“那万一山里的屋子也堆了一堆死人,可怎么办?”
傅子瑜:“应该没有,一出了村子,就在没见到过尸体。”
古囚却笑,“怎么?怕了?”、
江和胜一点就炸,“你说谁怕了?小爷才不会怕!”
“那就好,”又朝傅子瑜道:“一出村就一派祥和,未免有些诡异。”
傅子瑜自然也想到这层,“而且我看除了断肢残骸,其他的尸体似乎都十分完整。”
“嗯,到处都是血迹,却没有看到什么大的伤口,怎么想都不对劲。”
“倒像是有人故意放了血,然后四处泼洒。”
古囚疑惑,“吃饱了撑的?”、
江和胜却听得毛骨悚然,“还第一次听人这般形容杀人狂魔。”
古囚:“对我来说倒是十分寻常,毕竟也算是半个同类。”
“还有点自知之明。”
古囚笑。
傅子瑜插话道:“前面就是岔路,不如分头找,快些。”
古囚点头,又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和胜,像是在等他的答案。
江和胜没说话。
傅子瑜:“或者阿胜跟着我走?”
古囚当即嗤笑一声。
江和胜气恼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古囚:“这样最好。”
傅子瑜无奈,又道:“不如让关关与你一起?”
关关抬头看了一眼江和胜,屈膝一跃,就到了江和胜的肩头。
江和胜看着关关轻轻瞌着的双眼,脸微微一红,“那,也没有办法了。”
古囚还想说话,被傅子瑜直接打断,“古大哥。你那边可有传信号的东西?”
古囚深深看他一眼,从衣袖里拿出三个哨子,两个放到傅子瑜手心。
“无音哨,吹响一个,另外两个会振动,然后指引方向。”
傅子瑜点头,将其中一个递给江和胜,嘱咐道:“有任何异动,都要通知我们。”
江和胜应了一声,率先掉头离开。
傅子瑜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古囚,“古大哥怎么突然和阿胜过不去了?”
古囚甩着无音哨转过身,边走边道:“那孩子欠收拾。”
傅子瑜幽幽叹气,也跟着出发。
梨花山上的花草并不多,稀稀疏疏地分布在高大的乔木边,勉勉强强开出条小道。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洒在树上、土地上,映出一层薄薄的红色。
傅子瑜又往前走了几步,一座小木屋就进入眼帘。
刚要把无音哨放到嘴边吹,却被一只手往后重重拽了过去。
傅子瑜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将无音哨迅速吹出,才慢慢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带着些许紫色的黑眸,黑发披散在腰侧,黑金色大襟广袖长衫随意披着,右手牢牢抓住傅子瑜,不让他向前一步。
傅子瑜不见慌乱,看着他的双眼问道:“这位兄台,是何意?”
白行舟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几步,垂眸收敛住眼中神色,佯装看向木屋前的大红花。
张了张口,隔了一号,才生硬地吐出几个字:“那花,有毒。”
傅子瑜朝那一排花看去。
那大红花,鲜艳地在木屋前排成一条直线,傅子瑜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花,听了白行舟的话才总算看出它的不同。
这梨花山中,不该有花开得这般艳丽。
傅子瑜转头看向白行舟,收起原先的冷淡,道:“多谢出手相救,请问姓名?”
白行舟看着面带笑意的傅子瑜,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但如今他的身体……
认不出他,也该是情理之中。
“执。”
傅子瑜没听太清,于是反问:“执?”
白行舟答:“执子之手的执,执迷不悟的执。”
傅子瑜看着他的神色,心中莫名生出一阵悲戚,却找不出来由,也不好多说。
最后也只能平常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不过没等傅子瑜介绍自己,一旁江和胜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子瑜哥!”江和胜一眼看到了小木屋,叹道:“这木屋,也太好了吧!”
傅子瑜点头,“确实不像寻常猎户的屋子。”
“比山下那些可好太多了。”江和胜笑嘻嘻的,抬脚就想往木屋里走。
“你小心些,那些红花不对劲。”
江和胜这才注意到,不过这小子的怕与不怕也是十分玄妙,方才才吓晕过去,此时一点不怵,甚至走上前去拿着小棍子一阵翻看。
又抬头,眺望了一下木屋的小台阶,语气少见的正经。
“噬血流月,月圆花枯。这个是流月草,花开时有剧毒,没开始能做强力麻醉药。”
江和胜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回傅子瑜身边,接着说道:“子瑜哥,这木屋像很久没住人了。”
傅子瑜方才也看了,“这灰积了许多,至少有一个月没住人了。”
“问题是,流月草得喝上许多血才会开花,而且开完一见月圆就会立刻枯萎,这……”
傅子瑜皱眉,沉吟片刻,道:“你是说这个月内,有人故意给流月草浇了血?”
江和胜耸耸肩,“至于是人血猪血,还是什么鸡鸭鹅的血,就不得而知了。”
傅子瑜想起了村里那四处泼洒的血迹。
“咦,子瑜哥这里怎么多了个人?”江和胜随着信号过来的时候第一眼是看木屋,后来又一心看流月草,直到现在才看到站在一边的白行舟。
傅子瑜也没多注意,朝白行舟微微点头表示歉意,才向江和胜介绍道:“这位是阿执,执子之手的执。”
又转向白行舟道:“江和胜,阿胜。”
白行舟朝江和胜点头。
江和胜慌张地拱了拱手,觉得白行舟有些不太寻常。
傅子瑜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朝白行舟作揖道:“傅仙傅子瑜,多谢方才救命之恩。”
白行舟看着傅子瑜的头顶,愣住。
呆呆将人扶起,道:“那往后,我可以叫你子瑜吗?”
傅子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自然可……”
白行舟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唇,专心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
却有一道掌风突然朝白行舟袭来,打断了傅子瑜的话。
白行舟瞬间被打出五丈之外,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这次,连傅子瑜都来不及反应。
江和胜大喊,“古囚!你做什么!”
是古囚。
双眼充血,手上火光四溅,此时,甚至将他的大刀祭了出来,盯着躺在地上的白行舟。
傅子瑜立刻闪身到白行舟身前,挡住他的视线。
古囚只剩下一半理智,看看认出眼前的人。
哑声道:“傅子瑜,让开。”
傅子瑜怎么会让?却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问道:“古大哥,你这是想做什么?”
古囚的视线似乎要穿过傅子瑜,直直射到白行舟身上。
声音在失控边缘徘徊,“他是魔。”
傅子瑜惊,往后看了一眼,心中微动,却还是对古囚肯定说道:“不,他是人。”
“半魔人。”
“既然是魔也是人,那么就不该让他像魔一样死去。”
“是魔,就该死。”
“古大哥,他救了我。”
古囚低低笑了几声,“魔救人,只可能是为了更好杀害。傅仙,我最后说一次,让开。”
傅子瑜轻轻摇头,古囚已经失去理智了。
如此,他便更不能让开。
“阿胜,麻烦你了。”
江和胜点头。
傅子瑜祭出无余。
古囚蓄力,刀锋朝傅子瑜而来,气势汹汹。
傅子瑜边躲边远离流月草丛。
古囚将大火引出,烧了傅子瑜半边衣袖,也烧了自己一段结冰的头发。
直到江和胜将昏迷的白行舟带出古囚的视线,古囚才慢慢放慢手中的动作。
而在大刀离傅子瑜仅有三厘时,古囚停了手。
树叶落了满地,连树也被砍了几棵,好在古囚已经恢复神智。
古囚实力强横,傅子瑜也不差,因此两人打了三个回合,除了这一身狼狈,倒与寻常没有什么不同。
傅子瑜被火烧了衣衫,脸上也多了几道灰,惹得停手的古囚忍不住笑一笑。
看见古囚不带戾气的笑容,傅子瑜也总算松了口气。
“古大哥可真不知道手下留情。”
古囚收回刀,有些担忧地问道:“抱歉,可有伤到哪里?”
傅子瑜笑,“无事,我也未曾放水。”
古囚拍了拍他的肩,垂眸踢了一脚一旁被砍断的树干,把两棵树堆到了一起,坐下。
隔了一会,才开口道:“我好像还未曾与你说过,我是佛修,而且走的还是修罗一道。”
傅子瑜看着他,问:“修罗道?”
“嗯,佛与魔,原本就势不两立,加上修罗道暴戾,因此一遇到魔族,就有很大可能失去理智。”
傅子瑜收起无余,坐到古囚边上,望向天空。
因着这场战斗,这地方倒是变得空旷不少。
古囚继续说道:“但无论我是否清醒,有一个想法却十分坚定。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子瑜,你觉得呢?”
傅子瑜看着古囚的侧脸,下垂的嘴角没有丝毫笑意。沉默了一会,知道风吹起地上青绿色的落叶,古囚才听到傅子瑜的声音。
“或许,并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停顿了半息,语气多了几分坚定,“而是,其心异者,非我族类。”
傅子瑜又看了看泛着黑色的天空,“可无论是什么,古大哥,他救了我一命。”
古囚折断手边的树枝,看着傅子瑜。
四目相对,傅子瑜站起身,意味不明道:“古大哥,你也是。”
古囚没有再开口,只目送了他离开。
江和胜绕过流月草,拖着白行舟从木屋后头的窗户爬进了屋,跟在后头的关关一脸困倦。
只是说是屋里,倒还没草地上干净,灰尘量一量都有煎饼那般厚了。
江和胜正要为白行舟把脉,白行舟却突然睁开双眼,把江和胜吓了一跳。
大叫道:“要醒先吱声啊,吓死本少爷了!”
白行舟没理会他的一惊一乍,看了一圈不见傅子瑜,问道:“我师……不是,子瑜呢?”
若因为他出了事,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在外头和古囚切磋呢,”江和胜抬手,“伸手,我给你看看。”
“多谢,不必劳烦。”白行舟跳下桌——没错,江和胜直接把人放在了桌上——径直出了门。
傅子瑜刚好往回走,就这么碰上了。
白行舟看着傅子瑜有些狼狈的模样,握起拳,又逼着自己松开。
走上前,把傅子瑜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你……”
傅子瑜不以为意,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江和胜也跟着走了出来,一看傅子瑜衣衫褴褛,顿时笑作一团,“子瑜哥,你这模样怎么回事?古囚和你的衣服什么仇怨?”
关关迈着小短腿走在最后面,一看见傅子瑜就飞奔过来,“哥哥!”
却在傅子瑜身前堪堪停下,也不敢动弹。
傅子瑜只能俯身将它抱了起来,“我没事,关关问阿胜哥哥就知道了。”
江和胜什么眼力,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傅子瑜没什么大碍,否则也不会只顾在那里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关关看傅子瑜真的没事,也就放心地趴在他怀中。
好一会,江和胜总算是笑完了,从空间里取了件衣服递给傅子瑜,“我的衣服里属这件最大了,我琢磨着我哪天突然长高了得有衣服穿,就一直带着,如今刚好用上。”
傅子瑜笑着接过,“多谢。”
“小事,子瑜哥快换去,我可得去看看古囚那家伙是什么狼狈样子,好好笑话笑话。”
傅子瑜没有拦他。如果要问这里现在谁最适合见古囚,江和胜绝对是不二之选。
可江和胜循着打斗的痕迹找了一圈,却不见古囚的踪影。
该不会……
江和胜怂怂地往山下梨花村的方向看了一眼,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古囚就是个疯子,大半夜去验尸有什么奇怪?
只是他方才才与子瑜哥决斗过,若出了什么意外……
不不不!怎么可能!江和胜狠狠甩了甩头。
所谓祸害遗千年,谁出事也轮不到他。
江和胜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继续找人。
“古囚……你在哪?听到的话出个声啊。”江和胜四处张望,佯装镇定。
可当一只鞋踩上了树枝发出声响时,江和胜立即原形毕露。
“啊啊啊啊!”
连那边是什么都不敢去看,拔腿就想往木屋跑。
“叫什么?”是古囚的声音,“是我。”
一听是古囚的声音,江和胜立刻原地复活,吼道:“你居然故意吓我?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古囚这回还真没想别的,站在原地没有回话。
江和胜见他不说话,也就收了气势,问道:“你去哪了?”
不会真下山去了梨花村?
下一刻古囚就印证了他的想法。
“下山看了看。”
却见江和胜表情突然僵硬,而后慢慢露出惊恐。
古囚以为他因为他下了山就这副模样,叹口气却还是宽慰道:“下面没什么,死的哪有活的可怕?”
江和胜却摇摇头,伸手颤巍巍地指了指古囚身后,“你快看,后面。”
因为江和胜的表情实在不一般,古囚只能依言回头。
这一看,连古囚都控制不住地僵硬了一瞬。
傅子瑜换完衣服和白行舟等了一会,没见人回来,于是也找了过来。
江和胜举着的火把,让他在夜色中分外显眼,缺同时与他苍白的面色形成剧烈反差。
傅子瑜让白行舟留在原地,自己走到江和胜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傅子瑜将江和胜挡在身后,把熟睡的关关放到他怀里,道:“阿胜,帮我把关关交给阿执。”
江和胜傻傻点头,傅子瑜又补充道:“然后待在阿执旁边,别离太远,也别靠太近。你可明白?”
江和胜神色总算正常了些,面色却没能转好,脚步虚浮地走向白行舟。
傅子瑜朝古囚的方向走了几步,面上是难得的严肃,“古大哥,这些……”
古囚点头,语气肯定,“我才从村子里出来,这些,毫无疑问,是白天里我们三人见过的,躺在梨花村里的死尸。”
死尸复活,手平举着,没有目标的同时却又有共同的目标。
他们一步,一步,接着一步,目中容不下任何景象,张开大口,流着脓水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这队列里,竟还有一些断肢,甚至有半身,拖着肠子……
看得人毛骨悚然。
傅子瑜:“这情形,该如何是好?”
“他们好像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
话音未落,已经有部分死尸朝着这边“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