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种人?又蠢又坏,就她那烂家具,还古董?拿谁当傻子呢?”
出租屋里,金琳琅忍不住吐槽道。
周心慧没接话,低头换鞋,又放包,动静明显比平时大。
金琳琅知道她心里也有气,继续:“那个老太婆明天不会真的来吧?”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她要再来怎么办呀?”
……
“你问我我问谁?”
周心慧不说话便罢,一开口语气非常冲,刚才隐忍的怒气全撒出来了。
金琳琅一愣,突然意识到她的火是冲自己来的,非常委屈:“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咱俩是一个战壕的,有问题的是房东。”
“你不在网上乱发视频她能刷到?没刷到能起贪念?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网上不安全,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出事了!出事你想起问我怎么办了,我怎么知道?我是专门给你们擦屁股的?”
周心慧发脾气,既有迁怒,也有这段时间的积攒的怨气。
“你这么说不对。”
金琳琅不服。
“怎么不对?”
“我用网络记录生活是一件事,她起贪念是另一件事,两者没有直接关系。按你这理论,外面有坏人我就得一辈子缩在屋里,否则一出事就是我活该?合理吗?你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吗?!”
金琳琅大声反驳道,口齿伶俐,大义凛然。
周心慧被她说得一愣一愣,恼羞成怒,说:“就事论事,别胡搅蛮缠,上纲上线!”
还受害者有罪论,哪来的新词?
“我本来就在就事论事,”金琳琅毫不相让,“胡搅蛮缠的是你!”
“你......”
周心慧被她没轻没重的话顶撞得脸都绿了,正要说什么,门突然被推开了。
杨家林回来了,一边拔钥匙一边问:“又吵吵什么?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二哥,你不知道,今天房东来了,她......”
金琳琅像满腹委屈的孩子看到了大人,立刻迎了上去,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杨家林越听脸越黑,声音里带着杀气:“让她来闹个事看看!”
欺负到他杨家林头上了。
“她也不至于有多大杀伤力,咱们占着理呢!就怕她没完没了地膈应人,咱俩又不能时时守在家里。”
周心慧看到杨家林,心中感觉有靠,不知不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俩别管,这事交给我,我有法子收拾她!”
杨家林大包大揽。
“太好了!二哥威武!”
金琳琅面露喜色,看他的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
周心慧却比她更了解杨家林,半信半疑:“真的假的?话别说这么满,当心后面打脸!”
“放心,我自有妙计。”
杨家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至于什么妙计,不管她姐俩怎么问都没问出来。
第二天是周六,周心慧有生物钟,还是早早醒了,赖在床上,看淡青色的晨光逐渐从窗帘缝里透进来,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嘭,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乒乒乓乓,乱响不断。
她心里一紧,赶紧下床冲到客厅,发现杨家林和金琳琅正扒着阳台窗户往外看。
她凑过去一瞅,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
原本整洁美丽的小院现在狼藉一片,臭鸡蛋和断砖石块还在源源不断地被人扔进来,院墙外人头晃动,似乎有好几个人,其中一张胖脸格外显眼,是昨天那个跋扈的房东。
太欺负人了!
周心慧怒火攻心,伸手就要拉阳台的门,被杨家林拦住了。
“别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他不紧不慢地说。
“还飞?人家都骑在咱脖子上拉屎了!杨家林,你咋回事?昨天还豪言壮语的,一遇到事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周心慧气急败坏。
“姐你别急,二哥已经报警了,我也在录他们的罪证呢!”
金琳琅赶紧指指架在窗口的手机。
算他们机灵,周心慧浑身沸腾的血这才慢慢凉了下来。
三人继续往外看,开得正娇艳的蔷薇被砸得东倒西歪,到处都是残花碎叶,鸡蛋砸在桌椅、秋千和围墙上,蛋液横流,惨不忍睹。
那老太婆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发了狠心要给他们下马威。
杨家林看看时间,说:“差不多了,警察马上就来了。琳琅你继续在这儿录着,我去堵他们,别人先不说,一定不能让那老东西溜了。”
“我和你一起!”
周心慧立即跟上,“我刚给中介发信息了,他马上就过来。趁着警察在,咱把这事一次性掰扯清楚了。”
不出所料,警笛声一响,那伙人立刻四处乱窜,杨家林和周心慧都不管,只瞅准那个老女人,一个堵,一个拽,成功把她拦下了。
那房东虽然上了年纪,战斗力却非常剽悍,蹦跶得跟刚出水的鱼一样,还挣扎着要抓周心慧的脸。
亏得杨家林年轻力壮,牢牢反剪住她的胳膊,把她压制住了。
她垂死挣扎,杀猪似地嚎叫,说杀人了,虐打老人了,尖着嗓子喊救命。
周心慧哪见过这场面?心慌意乱,亏得杨家林沉得住气,任老太婆怎么折腾都不撒手,直到警察来到现场。
那老太婆一看到警察就变脸,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咬定她只是路过,不知道他们院子为什么会这样,更不知道杨家林为什么攻击她。
杨家林冷笑,不和她对嘴,拿金琳琅拍的视频给警察看。
视频非常清晰,数次拍到了她的脸和动作,咬牙切齿地往院子里扔石头砸鸡蛋时可没这么柔弱,不知道多起劲儿。
铁证如山,老太婆这才哑了。
刚好中介也赶过来了 ,几方当着警察的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警察帮他们调解,提了个方案,让他们都各退一步。让周心慧把房子退了,这种情况再住也没多大意思。但错主要在房东这方,她不仅无故提前终止合同还挑事生非,除了退押金房租违约金外,需要再支付给他们一笔装修费和今天的精神赔偿费。
中介在中间说合,提出一个还算合理的金额。
房东哪里肯应?胡搅蛮缠,说周心慧他们有错在先,如果不是她们不打招呼卖她的古董家具,她也不会采取极端手段。
铁嘴铮铮,黑白颠倒,把周心慧和金琳琅气得倒仰。
中介说公道话:“阿姨,咱那家具之前拍过照片,真算不上古董……”
话没说完就被她瞪回去了:“你懂个屁!”
杨家林在一边冷笑,说:“他不懂你懂?空口无凭的,不就是想占便宜赖账?!”
房东立刻蹿了起来:“赖什么账?只要把我的家具完整无缺地还我,一毛钱都少不了你的,否则什么都不用谈!”
“说话算话?”
“当然算话,我还能当着警察同志的面诓你?”
“家林,别和她说这个。一个合同都不遵守的人,能有什么信用?”
周心慧急得心里冒火,使劲儿朝杨家林使眼色,不知道他理她这一茬儿干嘛,去哪给儿她弄一模一样的家具?
房东尽收眼底,底气大增,待警察提出让她把这笔钱先转给中介时,一口应下,但有条件,问要是不能还她一模一样的家具怎么办?
“我们立刻打包搬走,一分钱都不用你退!”
杨家林也非常痛快。
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达成协议,结束了这场闹剧。
人群散去,姐弟妹三人在出租屋里面面相觑。
周心慧忍不住抱怨杨家林:“你和她较这个劲儿干嘛?咱去哪儿给她弄一模一样的家具?”
杨家林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说:“从我仓库里。”
什么?
周心慧和金琳琅一愣,明白过来后都欢喜起来。
金琳琅欢呼:“怪不得你这么沉着,原来她的家具你拉走后没扔?”
杨家林点头,说:“说来也巧,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扔,就一直在仓库撂着,准备攒着和厂里的废料一起丢的。”
“老天有眼!”
周心慧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落地了,下一秒又开始发愁:“这么短的时间,咱搬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