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大夫已经请来了。”小太监轻声禀报。
李青萝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老大夫,点了点头。
“这......”老大夫把完脉,面露惊讶。
他的手指在她腕间又细细诊了一遍,才道:“恭喜娘娘,已有六个月身孕了,胎儿稳固,只是娘娘近日情绪不宁,对胎儿不利。”
六个月?
李青萝浑身一震,连指尖都在发抖。
青瓷茶盏从她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宫里太医明明说是四个月......
她脑中闪过无数个梦境,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触感,那些不受控制的呻吟,那些在枕上肆意流淌的泪水,那些每次醒来时身上新添的痕迹。
真的是梦么?
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她想起那些安神香,那些日日不断的汤药。
眼前浮现出冷宫里每个昏睡的夜晚......
所有的碎片终于拼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来人!”她猛地站起身,手臂扫过案几,茶具纷纷跌落,“备轿,去御书房。”
初秋的阳光正好,御书房外的银杏叶已经泛黄。
萧靖尘正在批阅奏折,听见她进来时裙裾摩擦地面的声响,只是淡淡抬了下眼。
墨香在室内弥漫。
“那安神香,”她开门见山,声音因为压抑着怒气而微微发颤,“到底是什么东西?”
“确实有安神的功效,”萧靖尘放下朱笔,案上的砚台还冒着热气,他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发指,“不过也能让人在睡梦中仍有反应,放心,不伤身体。”
“你......”李青萝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发白,“那每日送来的汤药呢?”
“避子汤。”他答得干脆,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回荡。
几只栖息在窗外的鸟儿被惊起,扑棱着翅膀飞走。
萧靖尘没有躲,任由那个鲜红的掌印浮现在脸上。
他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你这个禽兽!”李青萝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那天在宅子里,对我......”
她咬着唇,羞愤得说不下去了。
“那是为了救你。”萧靖尘站起身,玄色龙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药不与男人交合就会致命,我已经屈尊与你肌肤相亲,你还有何不满?”
“那我身上!”她尖声质问,“那些……痕迹,你也要说是为了救我?”
“我第一次碰女人,”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歉意,“难免没轻没重,再说你也不是不享受......”
“闭嘴!”李青萝抄起案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
萧靖尘侧身躲过,墨汁泼洒在他雪白的衣袖上。
“你就是个衣冠禽兽!亏我还以为自己是被人玷污了,原来是被你......”
她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发黑。
所有的噩梦,所有的耻辱,所有让她痛不欲生的回忆,竟然都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
而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别碰我!”她猛地打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后退,撞倒了架上的书简。
竹简滚落一地,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这孩子......我不要了!”
萧靖尘眸色陡然一沉:“你说什么?”
“我肚子里,”李青萝突然笑了,笑得凄厉,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是他爹强占了他娘留下的孽种,不该来到这世上......”
她疯了般往外冲。
“拦住她!”萧靖尘一声厉喝,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慌乱,“把皇后关回凤仪宫,仔细看管!”
眼看殿外侍卫围拢,李青萝笑得更疯狂了:“怕了?堂堂皇上,强占了我的身子,现在又要囚禁我?”
萧靖尘几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可以恨我,但这孩子必须留下。”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眼中却燃着怒火,“你若敢伤它分毫,我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她冷笑,“我现在就生不如死......”
“带皇后回宫。”萧靖尘松开她的手腕,转过身去,“日夜看守,若她有半分闪失,你们都掉脑袋。”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他挺拔的身影上镀上一层血色。
御书房里一片狼藉,却无人敢上前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