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会计在桑梓合作社开业时绽放的个人魅力让镇上的人津津乐道,尤其让她风头很盛的长裙,彰显她经济实力的雄厚。
她时常引以为傲,总是端着养生茶在办公室走廊踱来踱去,逢人就说:“明月合作社开业时,镇子的人都说我的主持可添彩了,你也不想想,我花了多少心思?裙子都要一千八呢!”
刘镇长听得蹙起眉头,刚要发作,金会计哐嘡关上办公室的门,眉眼含笑逼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他,他的鼻子冲进阵阵艳俗的香味。
金会计涂抹精致的脸俯视着他,鲜红的嘴唇性感而充满渴盼。
刘镇长在逼仄的空间无法转身,抬头吧,正好迎上金会计火辣的眼神,他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低眉顺眼道:“你端个盘子夸吧!一点都不顾及明月的感受!”
金会计看见刘镇长惊慌失措的表情咯咯笑了,将*挪开说:“我是咱院的一枝花,你不能否认我的功劳!”
刘镇长见她终于起开,长舒口气说:“明月现在搞农产品网络销售,你联系县电台再做个专题片么!”
金会计撅着嘴坐回沙发上说:“小丫头可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刘镇长愣住了,问:“明月还有别的事吗?”
金会计鼻子冷哼一声说:“纪杨的妈托沙梁的二奶奶说媒呢!她姥姥家都收了彩礼,她还成日间装无辜呢!”
“你说是纪杨?”刘镇长眼睛瞪得溜圆,吃惊地问。
“不然呢?纪杨亲口对我说的,龙明月大妗子也证实了这件事!”金会计举起又白又肥的手掌,欣赏地看着指甲上画的花朵。
刘镇长胸腔呼呼直喘粗气,端起水杯仰脖喝得干净,攥得紧紧的拳头嗵地砸在桌面上,说:“给我把纪杨叫来!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吆!你也太专制了吧?明月是你闺女吗?她家贪图人家钱财有情可原么!明月是摊子铺张得大,银子没赚进兜里呀!”
刘镇长沮丧地松开拳头,骂了一句粗口:“日他先人的!”
他颓然地将头靠在椅子背上,脑子里浮现龙明月娇嫩的面庞和纪杨奸滑的笑脸,心猛地抽搐两下,针扎般疼,无奈地闭上眼睛。
金会计不去理会刘镇长的惋惜慨叹,她心里涌起浓浓的幸灾乐祸:龙明月的冷艳在黄沙湾镇能拔得头筹,她的笑都含着傲娇孤高,好像办公室只有她魅力无限,男人就喜欢这样的狐媚子,可这些都抵不过贫贱吧!她还不是屈从于现实,接受了乡里娃的八万块彩礼!
刘镇长的办公室里气氛沉闷压抑,龙明月却全然不知,她敲了门进来笑意盎然道:“刘镇长,东州的种业公司派人过来亲自指导工人育苗,我想让他们住在县上招待所,夜晚带他们去领略咱大安的百里大河风情线!”
刘镇长不置可否地看着龙明月说:“别让纪杨掺和了吧!你联系报社的小记者做个报道!”
龙明月接到赵越的电话兴奋了半宿,对赵越说了一箩筐的感激话,末了讨好地要给赵越寄去姥姥的葱花饼以示谢意。
电话那头的赵越哭笑不得说:“我妹妹啥时也变得这么势力了?平时是想不起哥的!”
龙明月捂着电话哈哈大笑道:“厚黑学可是你教我的啊!”
她怀着抑制不住的喜悦来告知刘镇长,却遭到不冷不热的敷衍,她不解地看着刘镇长说:“我知道了!”
接下来几天,龙明月总能感觉到异样的眼光射在她身上,办公室的人碰上照面,盯着她看两眼,捂嘴咳两声慢吞吞擦肩而过。连张瘸子看她的眼神都鄙夷不屑,摇头叹息后重心不稳地走开。
在合作社的市场里,前来交菜的顺娃老婆大咧咧坐在板房的铺上说:“常言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真得不假呀!”
雪琴从暖棚出来刚巧听见她的话黑着脸冷声道:“常言还说喂不熟的狗!真得不假呀!”
她从湘湘的口里得知龙明月姥姥收了纪杨家的八万块彩礼,她不敢相信是真的。
龙明月拒绝薛立华的帮助而接受如此落俗的钱财没有道理呀!但是姥姥家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顺娃老婆仗着顺娃也是理事会成员,翘起二郎腿啧啧道:“果然这样!我也见识到了!”
龙明月坐在电脑前点着鼠标,顺娃老婆的话刺耳地传过来,她往后滑动椅子,转过身问:“你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顺娃老婆意味深长地说:“好戏子呀!”
说着抬起肥硕的屁股拍拍灰,扭着水桶腰往门外走去。
龙明月脸色骤变,忽地踢开椅子站起身,快走两步挡在她身前说:“你今天交的辣椒,我要按市场价一文不少收取代办费,还有,你老公顺娃呢,已被我开除出理事会,你好自为之!”
顺娃老婆未等龙明月说完,伸手就猛地抓向龙明月的脸,嘴里还骂道:“我今天就让你这张狐狸精的脸破相!”
龙明月身子后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啪地用力将她往后推去,冷艳的脸上挂着凶悍说:“少在我这撒野!
咔嚓!
门槛承载住百十斤的重量后痛苦地裂开,旋即是女人的鬼哭狼嚎,夹杂着含混不清的叫骂:“养女随娘,扒了她娘金花的骚情贱皮!”
“都去干活吧!我没事,湘湘,你过来!”
龙明月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轻巧地迈过躺在地上的顺娃老婆,仿佛面对一团污浊的空气,轻轻挥手斥散听到动静围过来的工人。
湘湘心虚地站在龙明月面前,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懦嚅道:“这很正常么,农村嫁姑娘都要收彩礼呢!我娘家弟媳妇家都要了十万呢!”
龙明月娇艳的脸庞被愤怒烧得通红,狠狠一拳砸在湘湘后心处骂道:“你糊涂呀!姥姥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呢?我也和纪杨没有任何关系呀!这是有人在恶意造谣诽谤!”
湘湘痛地啊了一声,胆怯地往后跳开,抚着胸口惊讶地说:“八万块呢!谁这么缺德?”
龙明月灰蓝的眼眸微眯,望着河湾渐成规模的白色暖棚,大河的水上涨了不少,浑黄的河水表面平静无异,实则暗流涌动。
她慢悠悠地收回视线,说:“重要的不是谁说的,而是谁要借机搅起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