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涵终于想起王清是薛立华的母亲,他对那个年轻人印象不深,瘦高精干,见过三面都是一副谦恭谨慎的模样。他的涂料厂业务范围扩展到省城承揽工程,解决了本县一批年轻人就业难题。
他从龙明月冷艳如霜的脸上猜到了答案,西部一些发展中的农村,人们的法律意识虽说逐渐在增强,但对人权的轻易践踏,还是令人发指。
“咳咳!”
他扶了一下眼镜眶,轻咳两声道:“薛立华年纪轻轻,事业做得很成功,是优秀的企业家,作为母亲你应该骄傲,而他也会感激你的理解和支持。”
王清脸上泛起喜色,得意地说:“我儿子确实是我的骄傲,我孤儿寡母含辛茹苦养大他,就希望他能寻个乖巧媳妇伺候老人呢!”
岳子涵敏锐地发现自己错了,他想帮龙明月压制王清的狂妄无知,结果适得其反,他蹙紧眉头说:“黄沙湾依山傍水,人杰地灵,龙明月巾帼不让须眉啊!是继薛立华之后的又一名干将啊!”
说完和合作社的理事们告辞,转身招呼司机上车,他不能漠视农村残留的陋习对龙明月的伤害,尽管龙明月的做法他很欣赏,但打官司对于初创业的大学生来说耗费精力和财力,还是尽量避免,得让他们把重心放在扶贫致富的正事上。
刘镇长对岳子涵的突然来访感到惊讶,接着了解到他的来意,顿时愧疚无语,眼神严峻起来。
他知道这件事时可能不是第一时间,但比岳子涵肯定早很多,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金会计一句“龙明月又不是你闺女”,他便打退堂鼓泄气了,束之高阁,以愤慨不平打消了继续往深追询的念头。
刘镇长沉吟半晌,诚恳地朝岳子涵说:“是我失职,作为龙明月的领导,对她面临的困难和遭遇不闻不问,没有尽到上级应尽的责任,我做出深刻的检讨。”
刘镇长的勇于担当和认错态度让岳子涵很满意,他拍拍刘镇长的肩膀起身说:“你能有这样的表态,我就放心了!大学生回乡创业之路说容易也很艰难,相关部门一定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刘镇长还想留岳子涵吃顿便饭,张奇是他新近挖掘到的人才,做饭手艺不亚于大安县宾馆的厨师水平,尤其烹饪大安羊羔肉的厨艺,登峰造极。
岳子涵听闻笑呵呵说:“哦?有机会我可要一饱口福!不过,今天不行,家里老父亲等得望眼欲穿了!”
刘镇长遗憾地摊开双手说:“真不凑巧呀!张奇正是龙明月的继父,龙明月带着她的几个助手正在搞大安县深加工的羊羔肉网上销售实验,不知研发成功没?镇上也想挪出一笔资金,让他们走出去学习西川的特色小吃网上销售流程。”
岳子涵很感兴趣地听着,他上大学期间西川的羊肉泡馍就有生产的速食包装,旅游居家的上佳选择,且价格不菲呢!
“有想法!镇上的扶持很及时,像龙明月这样的好苗子我们要全力保护,揪出恶意诽谤之人,还她清白。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这些村镇移风易俗多少年,还是没有彻底从人们的认知上改变,这个天价彩礼之风气要煞一煞了!”
刘镇长满脸困窘,耸耸肩无奈的摇摇头:这归根结底一个字“穷”,女方家在出嫁闺女时狮子大开口,狠要上一笔彩礼,既可改善生活现状,也可为家里未婚配的儿子娶媳妇奠定经济基础,如此恶性循环,一些姑娘便往城里寻找归宿,导致农村的大龄青年越来越多。
他思索半刻说:“只有脱贫奔小康,才能从根本上遏制目前的歪风邪气。”
岳子涵很理解地点点头,不再啰嗦,大步出了走廊,坐上小车扬尘而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刘镇长想到了金会计,她的嘴巴是广种不收的播种机,让她潜在的能力再次发光发热,狠狠回击一下黄沙湾给龙明月制造谣言的人,或许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金会计压根不理会刘镇长施加的政治压力,戏谑地看着刘镇长义正言辞的表情。
长娃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摸进她家里,送给她一块金光闪闪的手表,她已经明白龙明月家收彩礼的事始作俑者是谁了,但她没有挑明揭穿,她是个小小会计,有好处自管享用,管它天王老子的吃喝拉撒!何况,龙明月倒霉她的心情很爽呢!
她撇着红红的嘴唇漫不经心地说:“龙明月找个人家嫁了不就完事了吗?她生得那么好看,难免惹事生非,再说,女娃娃在农村能跌拌出啥名堂呢?”
刘镇长眼光凛然,沉声道:“你没掺和此事最好,恐怕造谣生事者另有其目的,岳县长有意让司法介入调查,届时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哼!”
金会计鼻子冷哼道:“吓唬我们乡里婆姨吗?法不责众,能把黄沙湾的人都抓起来吗?”
刘镇长气得梆梆敲着桌子说:“你以为在农村就没人管了吗?国家执法人员不是吃干饭的。”
未等刘镇长有所行动,龙明月已经找到南方,拜托他帮忙找律师,委托其代理自己名誉受损案件。
南方冷静地思考半刻,给龙明月出主意,先不着急请律师,可以放出风去,在黄沙湾造势,法律面前绝不会姑息任何犯罪行为,貌似倒闲话拉老婆舌的恶意中伤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诽谤者再不收敛其言行,那就后果自负,等着接受法律制裁。
龙明月听得心头怒火乱窜,啪地将手机扣在桌子上说:“你置身事外,自然说得轻松,此人若要借此事打压我的种业公司,不及时扼杀他的阴谋,后面有无穷尽的麻烦。”
南方倒了杯水给她,端详着龙明月漂亮的脸蛋说:“你干脆找人嫁了吧!谁还敢拿此事做文章呢?”
龙明月水喝了一半,忍不住噗嗤大笑,喷了南方一脸水雾,她解气地说:“真恨不得喷到你脸上的是硫酸!”
南方捞起黑乎乎的抹布擦脸,翘起兰花指拉长声音说:“我甘愿受尽世间凄风苦雨,只为你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