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杨大人原先定的,为何又会落到张大人身上?”怀雁诧异的看着清云帮主,如若是那所谓的杨大人带着张珀前来倒也好说,可瞧着张珀那副模样,显然就是毫不知情,更像是被一纸字据骗过来的。
被迫上任也把,按理来说押送粮草这般重要之事应当由张珀重新合谋之后再实施,清云帮更不该由着所谓的白纸黑字就同意了。
清云帮主只是笑着摆了摆手,目光落到怀雁身上,他知道这位姑娘对江湖中事知道的不少,只不过他并非没有核对过,杨匿此人心思缜密,自然是想到了种种可能,又怎会突然告病,显然便是张珀和他清云帮都被算计了一把。
“怀雁姑娘所想皆是在下所思,”清云帮主抬起眸子,原先那般瞧着不大靠谱的模样分毫不见,倒是显得有那么几分严肃,“只是当时身不由己,而今更是身不由己,能说的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能说的就是再怎么套话,我也是半个字都不会透露。”
这些事关乎他清云帮几百个弟兄的性命,他纵使是有通天本事也不敢拿着人的性命来打赌。
血衣小侯爷微微眯了眯眸子,清云帮如今在镜州的地位怎么说也算是一方地头蛇,除非朝廷有人手伸到江南来了,否则又如何解释的通?
“侯爷还是不要胡乱猜忌的好,”清云帮主苦笑着摆摆手,如若真的叫他猜到了什么,恐怕就真的无需他再说下去了,“不是不说,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血衣小侯爷笑了一声,带着几许轻薄的凉意,面上瞧着倒是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既然不能说,那便无需说,本候确乎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帮主可知道杨大人所居?既然是还乡了,那便同朝廷没有瓜葛了。”
清云帮主不肯说的事,怕是同朝廷风云暗涌尔虞我诈有所联系,再往里头猜,也应当是清云帮后头还有人,血衣小侯爷瞧着清云帮主虽说有所才干,却也不像能使一个帮派迅速成长的模样,可若是后头关乎朝廷某人,那就说不定了。
“杨大人归乡途经镜州,原先倒是有听过一二,在琼城。”清云帮主轻轻颔首,琼城离镜州说远倒也不远,不过是半日车程,可是要说近却也不近,那半日车程须得过一趟泥沼,一个不慎就是要丢了性命的。
琼城,血衣小侯爷细细咬着这两个字,喉间发出一声轻嗤声,这老东西倒也真会躲,琼城同苏湖一般山匪众多,要说些不同,应当是苏湖各自占山为王,官府不敢插手,而琼城则是合力盘踞一方,和官府密切联系,各取所需。
杨匿虽说已经辞官,可到底是昔日兵部的大人,这么些年应当也和山匪搞好关系了。
“如若侯爷要去琼城,切莫要带太多银子,值钱的细软玉佩也莫要带去的好。”清云帮主知道他此番琼城是非去不可,但是琼城的山匪不同别处,多加小心自然是没错的。
血衣小侯爷闻言微微挑眉,他这浑身上下哪一块料子不是上乘?与其这般畏畏缩缩,倒不如引山匪出来,既然和官家有所联系,那自然是不愿意和朝廷中人闹了矛盾才是。
“既然如此我二人也不多做耽搁,今日回去打点东西,明日启程便是。”血衣小侯爷站起身微微拱手,脸上的笑意不减分毫,只是不管怎么瞧,都总能莫名瞧出几分不一样的意思来。
清云帮主讪讪一笑,他哪里敢说叨扰一词,再往上说,就是蓬荜生辉也说轻了,这位血衣侯爷在太安可谓是出了名的难招惹,他更是没想到朝廷会派这一位下来彻查此事,原先大理寺那些人都未曾问出这么多来。
血衣小侯爷和怀雁离开清云帮以后便回了客栈,却不曾想方才打开房门,欣悦长公主便正正坐在里头,原本打算一同进去议事的怀雁瞧见这一幕,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这才转身离开。
瞧见怀雁离开,血衣小侯爷微微皱了皱眉,瞧着欣悦长公主的目光有些许不耐:“长公主如何会在臣的屋内?不合礼数尚且不谈,臣原先记着给长公主定了厢房,可是客栈里头什么东西叫殿下不舒畅了?”
欣悦长公主还没开口,就被他一连串的问句问题发懵,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血衣小侯爷明里暗里抬着她讽刺,当下不是个滋味:“莫要说本公主进来了,便是非要睡在这儿,你又能拿我如何?”
好一个又如何,血衣小侯爷轻轻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脸色犹如山雨欲来,瞧着叫人瘆得慌,更莫要提从未有人敢给欣悦长公主脸色看,这么一来更是叫欣悦长公主怵的慌。
“殿下要睡,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这间屋子便给长公主了,”血衣小侯爷说着稍稍鞠礼,这副模样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可他随即向后退了一步,转身便要出门,“明日我会同怀雁出去办事,还请殿下跟紧宋大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欣悦长公主咬咬唇角,手里的帕子捏的死紧,她堂堂长公主,谁人见了她不要尊称一声客套恭维,可血衣小侯爷字字句句犹如锋芒,刺的她怒火中烧。
这一口一个臣字更是叫欣悦长公主听着不顺耳,可血衣小侯爷很显然并未打算给她发作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厢房。
欣悦长公主看着紧闭的房门,就连原先想来跟血衣小侯爷说些什么都忘了,两条柳眉倒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血衣候三个字。
说是明日,可血衣小侯爷的厢房被欣悦长公主占了,他亦是不想再开一间厢房,如此想来,倒不如就今日前往琼城,早日去也能早日回。
怀雁对此倒是毫无异议,心里头徒生的喜悦之情也不知从何而来:“既然如此那便早些出发罢,宋大人和徐公子我已告知,长公主自有人照顾。”
此去琼城,能否得到消息尚且难说,只是不得不去,怀雁思此,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