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小侯爷冷着一张脸,呵斥着小跑过来的老管家。
老管家苦着个脸,心想自己也大呼小叫啊。可惜想不明白也没办法,谁叫小侯爷是主子呢。
“侯爷,兵部尚书之子宋渊来访,说有急事。”
老管家凑到小侯爷的身边,警惕地看了看在一旁背着琵琶的怀雁,小声地说道。
血衣小侯爷不仅哑笑,凭借怀雁的耳力,这股声音还逃不掉她的耳朵。
怀雁也知道老管家内心的小九九,但是两人都很默契没有拆穿他。
血衣小侯爷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因为他和兵部尚书没有太多什么交集,所以不太理解他儿子来做什么。
“怀雁,你和我同去大堂吧。”血衣小侯爷皱了皱眉,吩咐道。
“是”
怀雁微微屈了屈膝,行了一礼。
两人临走的时候,怀雁还朝着老管家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你……!”
老管家气的直跺脚,指着怀雁说不出话来。
两人来到大堂之上,血衣侯径直迎了上去,而怀雁则躲进了大堂后面的屏风里面,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血衣侯找来的清倌不便见人。
怀雁透过屏风的缝隙有些诧异,这人正是昨天的那个要调戏她的白衣公子哥。
那白衣公子哥见血衣小侯爷来到了大堂,急忙起身施礼,道:“在下宋渊,见过血衣侯。”
血衣小侯爷点了点头示意宋渊坐下,自己则端起茶杯,直截了当地问道:“是我,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听说昨天眠月楼老。鸨在您府前大动口舌,特来询问一下此事。”
宋渊急忙摆了摆手,满脸笑容和血衣小侯爷的一脸冰冷呈现两个极端。
“哦?”
血衣小侯爷看着宋渊,眯缝着眼睛,说:“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侯爷息怒,在下只不过有些好奇而已,没其他意思。”
宋渊也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一副慵懒的样子。
小侯爷眼中寒芒乍现,微微握紧了拳头。
“不知道宋公子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宋渊抬起头,道:“什么话?”
“好奇心害死猫!”小侯爷用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直勾勾地看着宋渊,最后一个“猫”字声音拉的特别长。
血衣小侯爷的眼睛带着一丝冷漠,整个人就仿佛一个冷冰冰的木雕。
“侯爷说笑了,家父今日让我来是让我告诉侯爷一句话。”
宋渊皱了皱眉,微微有些不悦。
“什么话?”血衣小侯爷咽了一口茶,问道。
“逍遥散、李玉成、荡魔山。”
宋渊缓缓吐出这句话,从怀中掏出来之前的那把扇子。
怀雁把耳朵贴在屏风上,隐隐约约听见这句话,眉头紧皱不知道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血衣小侯爷的脸变了变颜色,随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多谢老尚书,这份情我记住了,送客!”
听见“送客”两个字,宋渊差一点愣住了,没想到血衣小侯爷直接下令撵人,好歹他也是来送消息的。
宋渊站起身拱了拱手,无奈的说道:“那好,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对了,听你们管家说府上来了个清倌,可否留我在这里听个小曲儿?”
宋渊半只脚刚踏出大堂,就转过身来对血衣小侯爷说道。
血衣小侯爷顿时额头上冒出三道黑线,暗自诽谤老管家话多,但又碍于刚刚传话的情分也不好拒绝。
‘“怀雁,出来给宋公子唱一段吧。”
血衣侯又端起茶杯咽了一口茶,他本意可没有想留住宋渊。
“是,侯爷。”
怀雁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轻移莲步从屏风后面走到了堂前。
“侯爷、宋公子”
怀雁微微屈膝,冲着两人行礼。
宋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怀雁,眼神火辣,转过头来冲血衣小侯爷说道:“二八佳人体如酥,侯爷,你这是金屋藏娇啊?”
血衣小侯爷没有搭理宋渊,示意怀雁可以开始唱了。
宋渊见血衣小侯爷没有搭理他,这才惺惺闭嘴,紧紧盯着怀雁满眼的贪婪之色。
怀雁坐在大堂一旁,轻轻拨弄琵琶,轻启嗓音:“君有一段情呀,诸位侧耳听。诸公呀各位,静心吶、静心听我言呀……”
怀雁的嗓音宛若清谷传音,如初晨黄莺,低昂嘹亮,偶尔声引云间,引人遐想。
唱词在楼内回荡,加上太安一带的地方软糯的口音,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宋渊提起清倌的存在,本意是想和血衣小侯爷拉近关系。但是自从怀雁开腔以后,血衣小侯爷闭着眼睛根本不搭理他,给宋渊急的直跳脚。
“算了,听曲吧……”
宋渊暗自诽谤了一句,没想到他越听越欣喜,越看这个清倌越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怀雁的这首曲子唱的堪称绝代,不愧是能够凭借千面狐仙这一身份躲过眠月楼里那么多老客的眼睛的嗓音。
怀雁唱的这首曲子名叫《春景》,讲述的是一对情人冲破磨难在一起的故事。
这首《春景》流传很广,听说原曲是从眠月楼千面狐仙嘴里唱出来的,后来争相模仿一度成为太安城内的名曲。
血衣小侯爷很少听曲,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听的很认真。
而宋渊在这方面已经是老客了,怀雁的唱腔让他很诧异,能把小曲儿唱到这地步的人他在太安城内竟然没见过。
两人无话,整座大堂只有怀雁的声音和琵琶声缓缓流淌。
……
与此同时,一座印有“眠月”两字的马车,正在距离京城几十里之外的官道上疾驰。
猛地一副棺材从天而降,横在官道中央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吁”
马夫急忙拉紧缰绳,把马车停在了棺材前面,紧紧地盯着那副棺材,额头上不停的冒汗。
这幅棺材看样子是由上好的黑檀木打造而成,只不过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在棺身上印着一张白色的脸谱。
马夫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喊了一句:“那位大人拦路,我们是眠月楼的,您高抬贵手……”
话说到一半,一片叶子从树上落下,飘零到马夫的脖子旁边,缓缓地割开了他的脖子。
马夫张了张嘴,最后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吐出来一口血沫。随着鲜血的流失,生机也逐渐在他的眼中消散。
马夫的尸体缓缓倒下了马车,就听见“咣”地一声,纯黑色的棺材盖拔地而起落在一旁。
一个面带白色脸谱的黑衣人从棺材中坐了起来,两道勾魂锁从他手中飞出,击向那辆的马车。
“轰”
马车应声而碎,但车里面空无一人。
“看来要回去禀告王爷!”戴白色脸谱的黑衣人喃喃自语,一道烟火从他手中爆裂开来。
不消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身穿孝服、面带脸谱一群人来到了这里,抬起来这副黝黑的棺材就迅速地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