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如此，所以我才不与他纠缠。”血衣小侯爷眸色微微一暗，语气里头带着几分玩味。
宋渊绝非他面上显露那般简单，能在朝廷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想必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物。
只不过二人尚未走出多远，便又被皇帝一道口谕请回了宫，这一次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血衣小侯爷有几分不耐，入了殿，一眼便瞧见了坐在一旁的女子，身着明色红裙，发鬓之间琳琳落落插着朱玉金簪。
想来便是皇帝口中那位欣悦长公主了。
他倒是未曾想过皇帝会如此迫不及待叫他们二人相见，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时辰。
怀雁瞧见这阵仗微微挑了挑眉，心知这是皇帝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原先血衣小侯爷便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更莫要提什么东西都有她独一份。
一来二去瞧着，二人之间若要说什么都没有，自然是叫人不信的，更何况皇帝有心赐婚，她时时跟在一侧，就如同血衣小侯爷暗着借她来抗旨，做帝王的心里头定是不舒畅的。
“原是打算明日再叫你二人入宫，奈何欣悦公主听闻朕欲给她指个夫婿，便闹着要瞧上一瞧。”后头未说完的话，有心之人自然是听的出来的。
皇帝这明面上偏袒欣悦长公主，后头的好话不说也罢，更莫要提那长公主，自血衣小侯爷入殿以来，那双眼睛便未曾从血衣小侯爷身上移下去过。
“皇兄这话便说的生分了，哪里是我闹着，分明是缘分将至，凡心难止。”欣悦长公主撇撇嘴，年纪不过十七的女子说话自然是没轻没重，加上这些个兄弟姐妹，当属她年岁最小，自幼就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不曾受过委屈，眉目举止之间自然而然带着几许娇横意味。
如若皇帝的话还算是含蓄，这公主的话可就算得露骨了，就差在脸上写个芳心暗许，好叫血衣小侯爷知道知道。
怀雁自认先前在风月场所待了那么久，却也不曾听闻有人能将心悦于谁说的这般难听，但凡知道个情情爱爱的，又有几人会归于缘分？怕是见色起意，嘴里又无借口，这才细细咀嚼了缘分二字当做掩饰。
血衣小侯爷瞧着欣悦长公主，不可否认这位长得自然是不错的，论相貌论地位，喜欢她的人定然不少，十七岁正值妙龄，皇帝又何须担忧她婚配之事？
只有一点，怕是皇帝另有图谋，欣悦长公主非得跟在他身边不可。
“皇上一片好意，臣受宠若惊，只是当下确乎不合适，如若臣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长公主便是还未下嫁于血衣侯府，就落的旁人口舌，于情于理，恕臣不敢领长公主一番美意。”血衣小侯爷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也恰如其分的说到了皇帝心坎上。
这位欣悦长公主乃是先帝幺女，何人不将她捧在手心里头？只不过血衣小侯爷如今所行之事确实凶险万分，若是早早定下婚约，真要出了不测，怕是不出三日，民间传的便都是这位长公主命硬克夫的话了。
“若是长公主垂青于臣，也可随臣前去调查此案，臣定当保证长公主安危。”血衣小侯爷微微垂下头，这句话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下，好歹叫其不甚难堪。
他之所以再三推拒，不喜欢这所谓长公主是其一，以侯府为聘迎娶怀雁是其二，至于这三……
血衣小侯爷的睫毛微颤，老徐曾与他说过，当初那个小姑娘同他定了娃娃亲，他定是要找的那个姑娘的，纵使如同大海捞针，他也一定要试上一试。
“既然如此，欣悦意下如何？”皇帝听得懂血衣小侯爷话外之音，心里头也确实有此顾虑，更何况他本意也并非要欣悦长公主嫁给血衣小侯爷。
欣悦长公主闻言，深深看了一眼血衣小侯爷，这才轻轻颔首：“全凭皇兄做主。”她生于皇室也并非不谙世事，既然血衣小侯爷百般推脱，她当然也不会贴上去。
“既然欣悦公主无异议，此事便暂定如此，日后再议。”这句话一落地，血衣小侯爷松了口气，到底无需搪塞下去了。
血衣小侯爷走出宫时难得有几分怅然，原先想的便是他与怀雁二人前去调查，莫名多了个宋渊不说，这位长公主又折腾了进来，四人一同前行，路途遥远，谁知里头会闹出什么事来。
“若是要调查，又该从何处查起？”怀雁瞧着他，虽说是问句，语气却又不像是询问，“既然是漕运，那便是江南一带，自江南查起是最好，再者除张珀之外，周边定会有百姓，张珀未曾听见夜里的声响，百姓却未必。”
血衣小侯爷微微颔首，怀雁倒是越来越通透了，连着二人的默契都叫他自身叹为观止，何曾几时，他所想之事都能从怀雁口中说出来。
二人算的好，连着细软行囊都准备的妥当，只等到时出发了。
可血衣小侯爷怎么也没想到，除了他们四人，徐缙竟然也在出发当然搅和进来了。
“听闻侯爷和小怀雁要前去江南，恰好徐某在江南也有一笔生意要谈，不如顺带捎上？”徐缙手里头摇着那把扇子，笑眯眯的看着血衣小侯爷，后者嘴角微微抽搐，如若不是欣悦长公主和宋渊皆在，他怕是早就提剑将这登徒子轰出两条街了。
“不方便，徐公子还是自行南下吧。”血衣小侯爷说罢，便不搭理他了，任凭徐缙如同蛐蛐儿一般叫个不停也一言不发。
好似知道求血衣小侯爷这条路没得走，徐缙不由得扯了扯怀雁的衣袖，丝毫不觉自己此番作为轻浮，可怜巴巴的瞧着怀雁控诉：“小怀雁，侯爷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我不过是去做笔生意，也想路上有个伴儿……”
这副模样可谓是泫然欲泣，瞧得怀雁一身鸡皮疙瘩，被他腻歪的够呛，连忙摆摆手，哪里肯跟他站的近：“徐公子若是愿意便跟着吧，怀雁还有事要做，公子自便。”
徐缙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自始至终也没看一眼同他一样多余出来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