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过了片刻，呜咽声一阵阵传来。
陈世林似乎拖着她出了门，房内才恢复了清静。
我嘴角勾起淡淡的讽笑。
我这个表妹还真是天真啊，以为哭几句，就能让陈世林这种凉薄的畜生反悔吗？
手机响了一声。
“小小，我把你妹妹送到酒店。”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们没走多久，我就收到了来自我妈的电话。
“你这小贱东西，畜生，谁让你把你表妹赶出去的？”
“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我淡淡道：“陈世林觉得不方便，才把她送走。”
电话对面恶狠狠骂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老糊涂了。”
“肯定是你怕嘉欣年轻漂亮，把你那个有钱男朋友勾走，才小肚鸡肠把她赶走。”
“要我说你不如直接让给她，反正都是自家人。”
“这种男人你拿捏不住，还是让给你表妹吧。”
我“呵”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过了一段时间，陈世林回来了，嗫嚅着道歉。
“小小，我把她送走了。”
我点点头。
“你也收拾东西走吧。”
陈世林一时呆愣在了原地。
“我根本不爱她，是她自己勾引我的。”他像是着了急。
我笑着摇头。
“我不关心。”
“也许你没搞清楚，我，洁癖，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
陈世林敢怒不敢言，在我冷淡的目光下，摔门而去。
只是没出两周，他又悻悻地来找我。
“小小，你应该消气了吧。”
我疑惑道：“你还留着钥匙？”
立刻给换锁师傅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尽快上门换锁。
“不是，宁小小，有必要吗？”
他目光透露出焦急。
“我就带她逛了几天，你没必要吧。”
我冷笑一声，放下了手机。
“陈世林，江市的房租不便宜吧？”
“我们平日里吃的东西，是不是发现也很贵？”
“坐公交没有开奔驰奥迪舒服，对不对？”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知不知道，吃软饭，就得有吃软饭的自觉。”
陈世林恼羞地离开，我觉得但凡他有点尊严，都不应该再来找我。
可我没想到，半个月后，我妈带着舅舅一大家子找上了门。
我舅舅李虎拿着张纸，咚咚地踹门。
妈妈带着表妹，抹着眼泪，浓妆艳抹的李嘉欣面容憔悴。
表弟李嘉强眼神却滴溜溜地转，打量着我家的陈饰。
“那个畜生呢？”
舅舅粗声粗气，朝我瞪着眼。
我抱着手臂。
“谁啊，陈世林？”
一听到他名字，李嘉欣就开始捂着脸呜呜地哭。
我妈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扭头就冲我吼。
“让他出来，搞得我们家欣欣都怀孕了，敢做不敢当啊！”
我故作惊讶，其实心里不是没预料到。
“什么？她怀了陈世林的孩子？”
我妈摆摆手：“你赶紧跟他分手，让他跟欣欣快点把证领了。”
我扯扯唇角，不说话。
李嘉强坐在沙发上，往后一躺，满意地叹了一声。
“这房子真不错啊。”
他坐直身子，一脸兴趣。
“姐，这是你男朋友的房子吧，这地方的房子可不便宜。”
舅舅摸摸一旁摆着的玉雕，笑了笑。
“这小子把欣欣娶了，再出六十万彩礼，我们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5.
李嘉欣羞怯地喊了一声。
“爸！”
“呦，这孩子，还没进门就先为夫家考虑上了。”
一群人在我家打量来打量去，俨然一副马上就能成为主人的模样。
我靠着墙，悠悠道。
“这不是陈世林的房子，是我的。”
“我已经跟陈世林分手了，他搬出去了。”
屋内一众人都呆住了。
一会后，李嘉强率先爆笑出声。
他一边笑一边拍腿。
“不是吧姐，你可别吹牛了，这地段的房子没上千万能买下来？”
李嘉欣哭啼声也止住了，冲着我厉声喊叫：
“宁小小，你赶紧把陈世林叫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嫉妒心犯了，不让他跟我见面。”
“我告诉你，他是真的喜欢我，你就算强留也没用！”
我靠着沙发。
“那你就给他打电话呀，问我干什么？”
我妈铁青着脸，放下她背着的布包。
我看着她浑身陈旧的衣物，连背的包，都是买洗衣液送的那种帆布包。
浑身土气沉沉。
而一边的舅舅一家，个个光鲜亮丽。
舅舅脖子上，还挂着一道粗粗的金链子。
那是我妈用上个月我给的钱，买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房子真是你的？”
我妈眼神狐疑。
我挑挑眉：“你爱信不信。”
看我这气定神闲的态度，一行人渐渐沉寂。
片刻后，舅舅率先一拍手。
“你看小小，买了房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
我妈却面色不善。
“你这孩子，花这么多钱在这儿买房有什么用！”
“一个女孩家家，有钱不知道帮扶家里的弟兄，自己先买房。”
听她说出这一番话，我毫不意外。
我妈她自从离了婚，所有的钱都用来“帮扶”。
她的孩子在学校挨饿，她自己一年四季穿不上件新衣服。
但老家人都说她识大体，懂事，是个好姐姐。
她就能扬起头，自以为过得很有尊严。
丈夫因为她没能生出男丁跟她离了婚。
可她却不觉得自己丈夫有错，反而把所有仇恨归结在我的身上。
现在，她又想让我继续接她的班，让她贤良的名声延续下去。
但我却不觉得自己欠这一家人什么。
我缓缓抬起头。
“什么兄弟？我哪儿来的兄弟？”
“我愿意给我朋友钱，因为她们在生活上帮助我，让我开心。”
“我也愿意让我的同事获得利益，因为没有她们，我的工作不会这么顺利。”
我笑着扫视着屋内的人。
“可你们呢？舅舅，亲爱的表弟，表妹。”
“你们给过我什么，嗯？一群蛀虫，废物？”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我妈气得憋红了脸。
她脸色变换着，又含着几分假象被戳破的不忿。
舅舅站起了身：“你这孩子！”
我淡淡拿起手机，发了句语音。
“进来吧。”
一时间，门外进来一队保安。
“宁小姐。”
他们列队整齐。
“这些人赖在我家不走，请让他们离开。”
保安们齐齐称了声是，便礼貌请李嘉强他们离开。
我妈憋红了脸。
“干什么，我是她亲妈！”
“宁小小你这个白眼狼，我给你吃给你喝养你到这么大，你这么有钱，都不肯帮帮你弟弟。”
保安推搡着他们往门外走。
“抱歉女士，我们只听宁小姐的吩咐。”
一行人骂骂咧咧，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像一家人。
我勾勾唇。
高档小区的保卫处确实靠谱。
当时选房子的时候，我就考虑到会有今天的场面了。
从小到大，我妈跟她弟弟一家，总是给我带来层出不穷的“惊喜”。
对付他们这些人，不必多费口舌。
6.
不过如我所料，李嘉欣一家子，不会轻易离开。
他们不知从哪儿扒到了我公司的地址。
秘书上来找我时，神色不太好。
“宁总，楼下这个人说是你舅舅，要你下去见他。”
“他说，要是您不下去，就……”
秘书有些难言。
我坦然道：“继续。”
“就说您是个忘本的不孝女。”
我点点头，把手里文件递给她。
“尽快把这份文件送到财务手里。”
踩着黑高跟下了楼，我果然看到舅舅。
他身后还站着穿着宽松的李嘉欣。
舅舅，不，李虎一脸义愤填膺，拉着路人不放。
“对，就是我侄女宁小小，应该在这家公司上班。”
“家里的妈连口肉都舍不得吃，她在魔都挣这么多钱，不晓得回报。”
路人则是一脸无奈。
我冷冷喊了一声。
“李虎！”
男人一脸肥肉横飞。
“怎么，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连舅舅都不认了？”
我蹙着眉，只觉得恶心。
李嘉欣一看到我，就张牙舞爪往上扑。
“陈世林呢！他不是有钱吗？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李虎昂着一张脸。
“你别高兴太早，我们嘉欣是要嫁有钱人的。”
“赶紧告诉我们那小子在哪儿，我们就马上走。”
“否则这事儿闹到你们老板那儿，你工作保不住可别埋怨我。”
李嘉欣冷笑一声。
“你那房子是世林给的吧。”
“别高兴太早，等我嫁到陈家，世林给你的东西我全都得拿回来。”
我有些无奈。
倒不是怕他们怎样，只是觉得，人就算蠢，怎么能蠢到这份儿上。
“他家地址我发给你了。”
收起手机，我朝着李嘉欣微微一笑。
“去吧，去找你的高富帅吧。”
李嘉欣翻了个白眼，看了看手机。
接着就匆匆跟他爹打车离开。
我站在原地勾勾唇。
希望你们可别被惊喜吓死。
开完一个会，果然手机开始被电话狂轰。
我淡淡挂掉所有电话，把这一家子人都拉黑。
李嘉欣疯狂发微信骂我。
“宁小小你个贱人！”
“居然敢骗我！陈世林一个穷逼，你们居然敢骗我！”
“你接电话，为什么不敢接！”
看来他们是赶到陈世林家了。
然后发现，他家是一片废旧的小区，四周荒凉无比。
任谁来看，都能看出住在这里的人不会是什么有钱人。
我不知道她跟陈世林如何交锋的。
只知道，我妈发消息骂我。
“你妹妹年纪轻轻就得打胎，都怪你这个畜生！”
我自然也不例外地把她也拉黑了。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不计前嫌，做一个好女儿。
可人的贪心无限，下限也是无限的。
我的童年已经毁了，我不能再让自己的余生也因为他们而糟糕。
处理完他们，我安排好保卫处值班。
这一家子一群流氓，我没指望他们安定。
果然，半夜，李嘉强拎着油漆桶被保安围在了公司大门前。
门上已经写了鲜红的大字。
“宁小小，不孝女，不要脸的婊子。”
等等更加脏污的话，无法叙述。
我特意让保安等他做完所有事，才出来把他抓住。
毫无疑问，李嘉强被拘留了。
7.
李虎一家人，加上我妈一下闹翻了天。
他们堵在我公司面前，叫嚷不断。
“让宁小小出来！”
甚至拖住了一个路过的职员。
“你们公司有一个叫宁小小的是吧，这种人，你们老板都不开除？”
那个职员一脸懵逼。
“你在说什么啊，宁总就是我们老板啊。”
其他职员窃窃私语。
“有病吧这人。”
“是不是碰瓷的。”
“宁总家的奇葩亲戚吧，哎，摊上这么一群人，也真不容易。”
李虎一家人脸色越来越黑，冲着周围渐渐聚拢围观的人举起拳头。
然而我公司的人也不是吃醋的。
几个强壮的男职员面色不善：“怎么，要闹事啊。”
李虎跟李嘉欣立刻怂了。
我妈左看看，右看看，一咬牙。
她跪坐在地上，哭喊出声。
“哎呀，我命苦啊。”
“就这一个女儿，辛苦拉扯大，又供她上大学。”
“现在生意做大了，都开公司了，她亲妈都不知道啊，还在过苦日子。”
“哎呦，我命苦！”
周围人神色渐渐变换。
毕竟是亲妈，再怎么样，做女儿的怎么能这样。
见到周围人神色松动，我妈乘胜追击。
“这孩子，自己住的大房子，不肯让给她弟弟。”
“还说什么，没有兄弟，哎呦，表弟就不是兄弟了吗？”
“一个女孩家家，自私成这样，我怎么教育出这种女儿。”
她又反复重复自己的一番道理，以为这番感天动地的女德经，能得到全世界人的赞同。
可她没看到，围观人已经变了脸色。
“怎么这样啊？”
“这是逼她女儿当伏地魔吗？”
“呦，还是表的，这妈厉害，帮完弟弟帮弟弟的儿子，一点不管自己女儿死活是吧。”
被周围人鄙薄的视线包围，我妈的哭声持续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脸色发沉地指着其他人。
“你们这些人，把传统美德都丢了，是非不分！”
周围人唯恐被这疯子缠上，赶紧散了。
我关上窗户的百叶窗，手机吩咐保安把人都赶走。
不知道是谁录了视频，发到了网上。
几人的身形样貌全被拍了下来。
李嘉欣之前还签过一家小公司。
据说那小公司原本想包装她，看她能不能多挣些流量。
毕竟像她这种有点姿色，还什么事儿都愿意干的网红，虽不缺，但也不嫌多。
但那条视频一火，这事儿不但吹了，那小公司还借着以前的合同，向她讨百万的赔偿金。
那家公司也不是什么正经公司，还同时放高利贷，还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要是正经公司，碰上这家无赖可能还没办法。
但这家黑心公司可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还，有没有钱还。
李虎卖了房子，又添了不少，才勉强还上。
一天下午，一辆摩托疾驰而来，一个戴着头盔的人，停在公司门口。
他恶狠狠往门前砸了几个酒瓶，喊话让我等着。
秘书告诉我这件事的同时，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我妈熟悉的哭声。
“小小啊，你救救你舅舅吧。”
“他在路上出了车祸，这会在医院抢救呢。”
我挑了挑眉。
我妈伤心过度，说话颠三倒四。
半天，我才搞清楚。
李虎还了债，家里没剩几个钱。
跟他一堆狐朋狗友喝了一堆酒，醉意上头。
就借了一个人的摩托，来我公司威胁。
结果回去路上，因为开太快，加上酒驾，撞上了一辆货车。
李虎被判全责。
就这还算他命大，没直接被撞死。
我笑了一声。
“我又不是医生，能帮上什么忙。”
我妈哭喊道：“这时候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寒心的话！”
“你不是有钱吗？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救人啊！”
我冷嗤道：“我觉得他还是死了比较好。”
不等她回答，我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8.
挂断后，我胸膛起伏不定。
毕竟也是生我的人，这样对她，我不是不会难受。
可她脑子拎不清，我不能跟她一起摊上这一群吸血虫。
几日后，陈世林气急败坏堵到我门前。
“是你把我公司地址给了李嘉欣的？”
“她叫了一堆混混来我公司面前闹事，非让我给她肚子里孩子一个说法。”
“就她那种人，还不知道怀的是那一堆混混里哪一个的呢！”
我笑了。
“别担心，应该是你的。”
陈世林看着焦躁无比。
“不行，我不可能娶她这种女的。”
他抬起眼，拉住我手，目光充满哀求。
“小小，我们复合吧，我给她钱，让她把孩子打了。”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干一点对不起你的事。”
我抽回手。
“陈世林，你这样的，我勾勾手，有的是。”
“我犯不着吃你这蔟不干净的回头草。”
陈世林失魂落魄地走了，手机还一个劲儿地震动。
他走出一段距离，接起电话。
“妈了个巴子！你个贱人怎么又打电话，不是说别联系了吗！”
骂声渐渐远去，我关上大门，摇摇头。
摊上李家人，算陈世林活该。
但他倒是也不无辜。
我得到了几周的清静，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家子人知难而退了。
这天，我却忽然收到法院的传票。
“李如翠女士控告你不对她进行赡养义务，下周三早上十点出庭，有问题吗？”
我叹了一声：“没问题。”
没想到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这场官司基本毫无疑问，我绝对胜诉。
这些年，我打给我妈的赡养费，不是假的。
而且早已远远超出法定赡养义务的范围。
法庭上，我妈红着眼，头发散落地指着我。
“她这个不孝女。”
“亲舅舅车祸重伤，现在还在医院瘫着，一分钱也不出！”
“把亲表弟送进拘留所，害得他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学会了抽白面！”
说着，她双手覆面，呜呜哭道。
“我们老李家的根都被她毁了，这个扫把星！”
我有些意外。
怪不得李嘉强最近这么安静。
应该是被送到强戒所了。
法官严肃道。
“保持肃静！”
“李女士，被告人宁小小，只对你有赡养义务，而且在过去五年内不间断履行，她对非直系亲属李虎无赡养义务。”
我妈抬起头，瞪大一双眼。
“她一个女的，帮扶家里男丁不是应该的吗！”
“你们法律怎么办事的！”
法官面无表情。
“原告李如翠，对被告做出的，赔偿六百万与李虎全部医疗费的要求，法院判处不成立！”
一锤定音，尘埃落定。
只有我妈还在执着地呢喃。
“这不是应该的吗？”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家人基本废了。
李虎瘫痪昏迷，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李嘉强三天两头因为吸毒被拘留，四处借高利贷。
李嘉欣不肯打胎，非要赖着陈世林，两个人纠缠不断。
陈世林还是被她害得丢了工作。
而我妈，日复一日给李虎端屎端尿，伺候周到。
还要应付李家姐弟的冷嘲热讽。
终于有一天，她倒下了。
我听了消息，还是到了她病床前。
李嘉欣与李嘉强怕要他们缴纳医院费用，马不停蹄跑了。
我赶到医院时，就我妈一个人，孤独地望着天花板。
她见我来，僵硬地转过了头，眼下挂着两行泪。
“你来干什么？”
我淡淡道：“给你交医疗费。”
一会，我又补了句。
“但李虎的我不会管，你要是管了，自己医疗费就没了。”
我妈缓缓转回了头。
“嘉强呢？嘉欣呢？”
“早跑了，您应该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吧？”
我妈点点头。
乳腺癌晚期，他们这是把她最后一丝价值榨尽了，眼看她成了个烧钱的，便一刻也不愿多待。
我闭了闭眼。
“护工我会给你请，你的医疗费不用担心。”
“有事给我打电话，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我转身走向门外，听到身后人嗓音中传来几丝喑哑的叫声。
但我没有回头。
我现在长大了，性格也强硬起来。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偶尔会在梦中惊醒。
梦到李嘉欣李嘉强肆意笑闹，玩乐着，我在旁边给他们洗衣服。
妈妈会笑着给他们买很好吃的点心。
却转头因为我花了一块钱买一支喜欢的自动铅笔，痛斥我一顿。
童年最喜欢的玩偶身躯残破。
那双纽扣做的眼睛默默看着我。
一切往事，编织成噩梦，让我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不配被爱，不配得到世界上美好的一切。
现在，我走出来了。
却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与我境遇类似的人，陷在这样的漩涡中。
但不论现在如此，都要坚信。
只要你坚定走下去，没有人能操控你的人生。
我们都应当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