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只见一种身着清水服饰的青年男女正行走在通往圣城城门的石阶之上,身上环佩轻鸣,让后面的楚风不禁呆了,而其中的那一抹明艳身姿,秀裙款款的身影更是让他刹那间寸步难行。是啊,自己离开苍云外院匆匆之间已经足有两年多了,昔日的那个女孩现如今已经出落成这番模样了,甚至自己从后方看去,竟然有一丝恍惚感。
不过只是一瞬间,楚风就强行压制住要上前相认的冲动,漠然长叹一口气之后看着那群身影消失在城门口之后才缓步登上台阶,慢慢走到城门口。现如今他恢复了人族的身份,身上还有幽州第一大修仙门派的标识,倒也不怕城门口布置的岗哨,晃晃悠悠的朝着城内而来。
这座圣城说起来短短几天时间里自己居然连续出入两次了,虽然上次只是惊鸿一现,但是这种几乎耸立在云巅之上的修仙圣城对于他这等小修士来说还是过于庞大,里面层层叠叠各式各样的场所更是有许多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是处在凡间。只是这些和凡间城池内差不多的店铺和商行里售卖的却大多都是修仙者所需的各式物品。不过楚风在得到了吞天蟒的乾坤戒之后对于这些东西就已经没了概念,按照他自己的估计,只怕就算是将这些店铺内所有的珍奇加起来也未必有吞天蟒私藏的多。
楚风虽然没敢上前相认,但是毕竟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思念,所以入城之后就一直遥遥的跟着苍云门弟子,眼看着对方进入一座挂有苍云门标志的酒楼之后才匆匆离去。火龙谷在圣城有属于自己的产业和落脚点,苍云门又怎么可能没有?
“算了,刚才看到雷凌师兄陪在玥儿身边,想来他们是出来历练的,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楚风暗自一叹,随即开始按照吞天蟒的指引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进行闭关治疗肉身之上那快要崩溃的伤势。
罗曼果在楚风自主运转体内真元之后疗效也在逐渐散去,之前被压制住的伤势也开始恶化,四极境大能打斗留下来的残痕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能够抵挡的,要不是他本身心神意志足够强大,关键时刻吞天蟒出手强行替他压制住了这些元气残痕的乱窜,只怕他这种冒冒失失的行为会直接让自身彻底崩溃。
楚风在连续被重创之后,依靠着意志强行闯了过来,也幸亏不论是腾蛇残魂还是吞天蟒在借助自己这副肉身进行战斗的时候都刻意保护,不然的话只怕此刻楚风的体内脏腑都无法幸免,所以当丹田之内的液体真元贯穿五脏六腑从天地桥穿气海直下人体大龙的那一刻,楚风甚至都忍不住浮现出一丝轻松之色。只要脏腑修复那么外伤就算是再严重,也有办法。当星河屠圣诀运行大周天之后,楚风浑身上下开始不断往上冒出一丝丝氤氲的气息,原本俊秀的面盘此刻看起来也是青紫不定,显然这是体内真气全速运转让周身气血激荡所致。而随着楚风不断催动星河屠圣诀,他原本盘膝而坐的身躯也渐渐的被一股玄奥的气势所笼罩,这种气势甚至让处在识海当中的吞天蟒和腾蛇残魂都感到好奇,尤其是前者根本没有见过武道的手段,更是诧异不已。
“别看了,武道当年能够和神道并列,自然有其神奇奥妙之处。”倒是腾蛇残魂似乎是想起了点什么,点点头道:“等到此件事了,这人族的少年进入传承地,只怕以后武道传承真的会重现世间。”
楚风在运功疗伤,吞天蟒和腾蛇残魂聊了几句之后也各自想办法恢复。他们现如今只是元神体,之前又各自大战不掇,消耗非小,尤其是吞天蟒还被简长老等人联手震伤,所以连带着元神体都差点崩溃,要想恢复起来难度更大。
这一疗伤楚风足足花了五天时间才将内息逐渐调理平复,然后开始使用吞天蟒库藏的治疗外伤的丹药,将自己捆成一个大粽子,几乎是将身上所有的伤口裂缝全部涂上膏药,而且还连续服用了“清风散”和“明月丹”等等好几种据说有奇效的丹药。
在一连续这么多灵丹妙药被楚风服食倒是让他的外伤很快就结痂新生,而且这么多的丹药连续在体内作用,使得那么多的战斗残痕被强行化解,那其中残留的元气也被楚风的身体所吸收,因祸得福之下让他的这副肉身在不知不觉当中强化了许多。按照吞天蟒的评价,至少在同阶之中,光凭肉身,楚风甚至可以和妖族硬拼而不落下风。
“好处可远远不止这些,人族的少年,你的这具肉身在筑基期的时候就经历了四极境的战斗,可以留下很多战斗本能,这些会在你以后的战斗当中逐渐显现出来。”腾蛇残魂见到楚风拆掉绷带,露出那一具宛若新生一般的身体也是难得的开口道:“这让你能够在一开始就站在比别人更高的角度,往后的战斗你的视角和见识能够更广,身体的战斗本能也更加强横。”
“晚辈在此多谢两位前辈的厚爱。”楚风换好衣服之后一脸郑重道谢道:“若不是两位前辈成全和护佑,只怕我这副身躯根本扛不住四极境的战斗强度。”楚风挂好藏于流云环佩之后笑道:“不知道九幽冰寒枝应该去哪里寻找几率更大一点?”
“东城寒江楼。”吞天蟒的声音传来,“那是幽州极北的白泽氏产业,如果北极郡能有九幽冰寒枝的消息,白泽氏应该是唯一知道的种族。”
“就是传说中的能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白泽氏吗?”楚风边往外走便问道,白泽氏的声名自古以来就流传在外,所以楚风知道也不足为怪,不过吞天蟒却摇了摇头继续道:“如今幽州东北的白泽氏可不是你说的那个神族白泽氏,而是一群有白泽氏血脉的妖族后裔。”吞天蟒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腾蛇残魂,摇摇头道:“至于你说的额神族白泽氏,早就销声匿迹无数岁月了。”
“连那个号称不问世事,从不卷入任何纷争的白泽氏也消失了吗?”腾蛇残魂闻言也是脸色一变道:“等本尊恢复真身,只怕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楚风摇了摇头,虽然腾蛇残魂说的话让他感到自己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大,但是以目前的实力他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进去,所以也没有接话,但是不论是吞天蟒还是腾蛇残魂都明白,楚风身为武道在这一纪元的唯一传承者,只怕需要肩负起的责任会比他们更大。
“他们这是要干嘛?”楚风原本只是朝着东城而去,但是还没走一会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好奇的声音,“奇怪,这位师兄是哪位师叔门下?为何我不认得呢?”楚风只是一回头就吓了一跳,他身后不知何时之间站着两位苍云门弟子,正在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其中一位形容较小的女弟子更是歪着脑袋问道:“师兄难道不是和我等一起下山的吗?”
楚风大感头疼,自己原本只是挂着苍羽流云借着苍云门来藏匿行迹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真正的苍云门弟子给当场抓了个正着。这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不过还不等他答话只见远处忽然走过来两道身影,赫然就是雷凌和灵玥,而且两人很显然正是朝着自己这边而来,顿时没有回答这位女弟子的话,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蓉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楚风的骤然离去让两人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未等到他们反应过来,身后灵玥娇柔的声音传来问道。
“玥儿师妹,刚刚看到一位本门师兄,但是却不认识,不是和我们一起的,就想去问问,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走了。”那位男弟子见到灵玥发问急忙道,看得出来面对灵玥他显得很激动,以至于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但是身边的女弟子却见状面色有些不虞,悄悄地白了男弟子一眼。
雷凌皱了皱眉头道:“应该是之前出山历练的师兄吧,毕竟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不少弟子常年在外历练。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去查看一番之前师尊所言的那发生在幽泉洞的变故。”当地腾蛇残魂和五色祭坛之间那惊天动地的碰撞让幽州几乎所有的顶尖人物都感应到了。只不过苍云门和火龙谷不一样,有四极境高手在当场,所以雷凌他们来妖族圣城的目的就是搞清楚当时发生剧变的原因,不过雷凌倒也没有轻易前往幽泉洞所在地,而是在听说当日有不少妖族子弟在场之后就把注意力先放在他们身上,打算从他们身上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来。不过几人虽然不再纠结之前的那一幕,但是灵玥却忽然觉得自己心神一晃,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觉得前方一袭青水服饰一闪而逝,让她心头一颤。
“蓉姐姐,来,这边来。”灵玥原本是跟雷凌走在一起的,但是却忽然拉着那位女弟子走到一边,两女随即跟着雷凌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似乎在说些什么。
“这丫头感应真的是太强了。”远处,楚风刚刚避过灵玥的那回头一瞥,也是惊出一声冷汗,急忙换了条路前往东城寒江楼,他可不敢再随意乱转了,不然的话只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暴露。
寒江楼在东城算得上一座标志性建筑了,直接耸立在云巅之上,四周冰寒气息弥漫而起,不是散落而下的雪花和随处可见的来自极北之地的植被,让此地独立在东城,和周围格格不入,而且周围满是天云栈桥连接各处,和其他地方所用的石阶也不一样。这一切都显示着这个来自极北之地的妖族那种绝世而独立的清高自持,宛若那极北寂寥无人的冰寒,让所有生灵望而却步。
“寒江楼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只怕你这苍云门弟子的身份未必有用,还是换成妖族子弟吧。”楚风走到寒江楼门口正要踏上天云栈桥,吞天蟒忽然道:“我记得乾坤戒中曾经从哪搜寻过一份进入寒江楼的令牌,你找找看,是极北寒玉所制,刻有白泽氏的印记。”
伴随着吞天蟒的声音,楚风收起苍羽流云之后在心神在乾坤戒中一阵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一块玉牌。
“看样子就是这个了。”楚风握住玉牌之后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沁入骨子里,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寒颤,体内液体真元瞬间而动才缓缓的将其压制下去。玉牌之上栩栩如生的白泽氏神兽雕像也让楚风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一头真的白泽氏跨越时空而来,而且当楚风将玉牌对应寒江楼的时候,突兀之极的一股莫名的悸动从心头泛起,吓得他浑身一颤。
楚风几乎是一边走身上的气息一边悄然转变,只是片刻之间,原本一个人族的清秀子弟在不经意之间就成了一个身上时不时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妖族修士。而等到楚风登上云巅,看到眼前那几乎此起彼伏占地庞大的寒江楼他是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寒江楼的这种气息不仅仅是因为是极北妖族经营,而且更是此座寒江楼通体都是极北寒玉整体打造。这么大的气魄怪不得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这简直就是为那些顶尖人士准备的,怪不得吞天蟒说自己一个苍云门弟子的身份只怕不够,而且还费心费力的拿出了这面玉牌。
果不其然,在楚风在走进前来之后有两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凭空出现,冰冷的容颜之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只是挡住了楚风的道路,与此同时冷冰冰的声音也同时传出:“寒江楼,没有令牌,还请远离。”似乎是常年不说话,又或许是被冰寒的气息给冻住了,这两个女子虽然容颜美丽,但是说出的话却硬邦邦的没有丝毫的生气,让楚风都皱了皱眉。不过当楚风亮出手中的玉牌之后,这两位女子却随即动容,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吞天蟒,你这玉牌到底是从哪得来的?我怎么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啊?”楚风被对方盯得有些心里发寒,忍不住询问吞天蟒。
“请问,这块玉牌你从何而来?”吞天蟒尚未想起来这块玉牌的来历,左边的这位白衣女子就上前问道。她那似乎万年不变的面容此时难得的出现了变化,眼神之中的那一缕急切倒是让楚风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