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还停留在高中的时候。她喜欢的少年眉目很舒朗，五官立体精致。可不知道为什么，终年神色都是淡淡的，总是一副清冷孤傲，不易靠近的样子。
她趴在课桌上，在草稿本上翻来覆去写他的名字：顾渊、顾渊、顾渊……
同桌探头过来瞅，挑挑眉头：“顾渊、顾渊、顾渊……”池鱼就笑着眨眨眼。眼尾微微上扬，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拿着只中性笔，戳了戳她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你男神要走了，今天下午就走，你还在这傻乐。”
“顾渊要走，为什么？”池鱼坐直身子，脑袋一瞬轰鸣。
“他要出国啊，不参加高考了，听说直接拿到了好几所名牌大学的offer……”同桌还在絮絮叨叨，池鱼已经听不进去了，猛地站起来就要冲出教室，到了门口却撞见了拿着试卷进来的班主任，被堪堪拦下。
“他要去哪里，还能不能见面……”班主任在讲政治的习题，她却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坐在教室，如坐针毡。
池鱼的日记里清楚的写了那么一段话：“11年12月7号，下了晚自习，他就要走了，我从宿舍后面的围墙翻了出去。坐小蹦蹦去找他。”
很多细节池鱼都记不得了，只记得她站在他家楼下，被冻得哆哆嗦嗦，却不敢让他下来，更不敢看着他说话。鼓起勇气打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声音也颤的厉害。
“喂，池鱼”
“嗯，是我。”她吸吸鼻子，回应道。
“下晚自习了吗？”
“你要去哪里？”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开口问，声音在寒风里显得有点单薄，一吹就碎了。
出乎她的意料，他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了出来，带着几分喑哑：“你舍得理我了吗？”
她知道他在说自己好久不找他的事了，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好久，却依旧固执地问：“你去哪里？”
少年的音色清冷，染着月色，“美国。”
“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池鱼，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好准备考试。”他的嗓音低沉，池鱼却只觉得刺耳。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
是啊，说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早就说过，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倒是自己不知好歹。
从那天起，池鱼删了顾渊所有的联系方式，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心一意准备考试。
手机铃声响地欢快，把她从回忆里拉回现实。可心脏还是一顿一顿地刺痛着。
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打算继续睡。可电话铃声却响个不停。
她伸手摸了一半天，从枕头下把手机捞出来，看了眼来电人，她亲自改的备注：“狗男人”，池鱼蹙了蹙眉，想起刚才的梦，眉头皱得更紧了。没好气地接通电话。
“干吗？你知不知道你打扰到我睡觉了，这什么时候你就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闲得慌，能不能让我睡个好觉！”没等对方说话，她先噼里啪啦骂了一顿。
顾渊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敲了敲，静静听着她骂完，看了眼前面的一群记者，神色颇有些无奈：“带你去吃饭。”
池鱼还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意识没有彻底回神，喉咙里干干涩涩，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于是轻轻咳嗦了两声，才瓮声瓮气道：“不想和你吃饭。”
他听到她咳嗦，眉心皱了下：“感冒了？”
“你的重点不应该是我不想和你去吃饭吗？”池鱼从床上爬下来，去行李箱里找衣服。
顾渊握住手机的手换了换，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先喝点水，我在外面等你，穿的暖一点，不要着急。”
池鱼默默把手里的短裙放下，瘪了瘪嘴，拿起一条牛仔裤在镜子前比了比。
“我去换衣服，先挂了。”没等他拒绝，就挂断了电话。
临出门的时候，却突然心血来潮，偏偏不想顺着他的意。将包包扔回沙发上，眼睛里满是狡黠。翻出刚刚那条短的不能再短的小裙子换上，又换了一件露脐短上衣。开开心心的出门去。
一出门，她其实就后悔了。即便苏源还算暖和，但也绝对没有暖和到能在晚上穿短裙的地步……
但她依旧顽强地吸吸鼻子，四处搜寻顾渊的影子。
刚走到一辆黑色的车子旁边，她掏出手机，打算给他打个电话。还没接通，停在身旁的车门突然打开，池鱼愣生生地回头，就被一双大手用力拽进驾驶座。落入个熟悉的怀抱里。
“啊！”她死死握住手中的手机，惊呼一声。
脖颈传来温润的触感，随即就是男人低醇入耳的声音：“顾太太，你不乖。”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冷冽，清淡，似乎还夹杂了须后水的气息。池鱼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眼底映着些远处的灯光，光华流转，看向她时，满是温柔和缱绻。池鱼在一瞬间沦陷在这个眼神里，再出声时，语气都不自觉得变了不少。
“你干吗吓唬我？”她生气地问。梦中回忆的没处发泄的怒气此刻全部都迸发出来，皱着一张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冷冽。
顾渊的确没想到她会那么生气，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裙摆往下拽了拽，视线定在她露出来的一小节腰上，“我今天惹你生气了吗？”
池鱼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礼取闹，使了使劲，从他身上蹦下来，然后绕过车尾走到副驾驶。
“不是说带我吃饭？”她的气还没撒完，却又不知道怎么撒，这个男人做的太滴水不漏，她找不到突破口……
“突然不想去了。”顾渊侧身，替她系好安全带，淡淡道。
“嗯？”池鱼闻言，不明所以地歪头看他，“怎么又不去了？”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从两条细长白嫩的腿，再往上，短短的一截，细软的腰。看了一眼她有些迷惑的表情。
再开口时，语气都有点耐人寻味：“家里的小野猫不乖，该带回去好好修理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