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九州唐越门口缓缓停下，顾渊先下了车，绕到一边，替她打开车门。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雪，地上已经堆积了薄薄的一层，像是撒了一把盐，晶莹剔透，软绵绵的。
这是临城的第一场雪。池鱼见到雪花的时候，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哪里还有时间去管身边的男人。
雪越下越大，逐渐弥漫了整个天空，她的衣服和发梢上都落满了雪花，她自己却浑然不知，只是自顾自地抓雪玩。
顾渊站在远处，双手插在衣兜里看着不远处玩得正欢的池鱼。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眼底一束细细碎碎的光，更加光彩动人。
王姨听见声响，开门迎出来，就见站在门口的顾渊和花园那边的池鱼，“您回来啦。”
他回头看了一眼，轻轻颔首，“王姨，去帮太太拿一条围巾，顺便烧一壶姜汤。”
池鱼盯上了院子里的一束梅花。红艳艳的颜色在雪的映衬下更加娇艳，淡淡的梅花香混合这雪天独特的味道，很是好闻。她拨了拨落在眼睫毛上的雪片，仔细去挑选了一枝，然后踮脚，伸手，摘下。回头朝顾渊的方向跑去。
他也正好拿着围巾往她这边走。见她跑得快，不免皱了皱眉头：“慢些跑。”
她在他面前站定，脸颊冻得红润，连带鼻尖也红红的，整个人显得更加娇憨动人一双眸子眯起，笑得弯弯的，献宝似地举着那枝梅花：“给。”
他并没有立刻接过去，拂去她肩上的雪花，然后将围巾绕在她的脖子上，只漏出一双眼睛才满意地点点头，接过那束梅花。凑到鼻尖嗅了嗅。
“是不是很好闻？”池鱼手动往下扯了扯围巾，满脸期待地问他。
他的目光悠远宁静，落在她脸上，轻轻点了点头，池鱼便欢天喜地地跑开，继续去雪地撒欢。
顾渊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就想起两人还在上高中的时候。那天是顾渊高三期末考的日子，也是临城的第一场雪，池鱼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一起看了初雪的人，就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一定要拉着他出去。
他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趣，外面天寒地冻，教室又有暖气，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执着于出去看雪。也不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但终究还是拗不过她，晚自习的课间十分钟陪她在教室外的阳台上看了一会。
雪很大，和今天差不多，纷纷洒洒地落下来，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晶莹剔透。
小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伸手去接雪花，然后凑近了看。沉默良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他没在意，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冷冷道：“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看。”
可现在他站在这里看着正在玩雪的她，突然就明白了她当时为什么执着于让自己去看雪。突然就明白了那份心情和祈愿。如果，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如果我身边一直是你。
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给她拍照。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给老婆拍照是已婚男人必备的技巧之一。
池鱼差不多也玩累了，一回头便见他朝自己走了过来，鞠了捧雪洒在他身上，笑得得意洋洋。顾渊并未生气，反倒轻轻笑了笑。见她手指都红红的，伸手去牵她的手。
“冷不冷？”
她笑着点点头，恶作剧般把两只湿漉漉的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里，整个人也顺势靠进他怀里，脑袋贴在他的胸膛，没有说话。
顾渊任由她靠着自己，微微拉开大衣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我们回家，嗯？”
池鱼玩得有些累了，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眸子里染上一层清亮的水光。
房间早就供了暖，怕他们回来冷，王姨还特地提前开了空调。池鱼玩地有些累了，换了拖鞋径直扑向沙发。顾渊则找了个漂亮的花瓶把梅花插了起来，摆放在客厅最起眼的位置。
姜汤正好烧的差不多了，王姨盛在两个碗里端到餐厅，喊他们来喝。
顾渊还在插花，池鱼很是积极，迅速跑了过去，捧着小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姜味辛辣，但加了红糖，正好中和了那个味道。
“这么好，还有姜汤喝。”
王姨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也只觉得开心，“先生让准备的，怕你受了风寒。”
池鱼捧着碗，看了眼正在客厅摆放花瓶的男人，弯唇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捧着碗都过去。
“顾先生，您的姜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