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战龙开始有了一点意识。
他翻了个身,发现自己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而且,有些闷。
意识到闷,才开始感觉有些窒息感。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他的意识突然恢复了。
我这是在哪里?四处摸摸,都是木板,突然,抓到一物。是自己的石斧。
猛地坐起,头却撞在硬板上,接着又倒了下去。天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窒息感,让他的胸腔开始紧凑着。
要爆炸的感觉,不,不。
战龙猛地一挥手,噗地一声,石斧横向划去,一道光亮涌了进来。是裂缝。就在裂缝张开又将闭合的时机,战龙一滚身,钻了进去。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然后站了起来,发现这里是一个暗室。
说是暗室,却还有幽幽的光亮,能够隐约看清四周的情况。突然,他发现靠墙壁盘膝坐着一个僧人,一脸的冷漠,双目合着,僧袍破破烂烂的样子,看他下巴上的胡子,差不多有七八十岁的样子。
不会又是个蜡人吧?
战龙走了上去,试了试对方的鼻息,果然没什么感觉。
“又是一个蜡人。”战龙扭头看看,四周再无意象,摇摇头,坐了下来。
他之所以坐下来,是感觉身体有些虚弱。毕竟刚才窒息的时间太长了。
“没想到,中了麻木散的人,居然还能活下来。”一个声音淡淡地说道。
战龙跳了起来,叫道:“是谁?谁在说话?”
他的声音在暗室里回荡着。
渐渐地,他目光落到老僧人的脸上。
他突然发现,老僧人张开了眼睛,而且,他的眼珠子在上下转动着,打量着自己。
“天哪,原来你不是蜡人?”战龙问道。
老僧人听到“蜡人”两字,蓦地一探手,抓住了战龙的肩膀。本来,两人相隔丈余,没想到老僧人一探手,身子就滑了过来,虽然一直是盘坐的样子,却近在咫尺。
事出突然,战龙根本就没想到躲闪,即便他想到,也无法躲闪,以为内老僧人出手太快了,何况他此时本来就非常虚弱。
“你说什么,你见过那个蜡人?”
战龙啊了一声:“是啊,见过,大师,你……你还活着啊。”
“不错,我还活着,看来,他是恨不得我马上就死了吧。”
战龙不知道他嘴中的“他”是谁,忙摆摆手,示意大师将手放下。
老僧人果然松开手,滑退数尺,冷冷地望着他,说道:“怪不得你中了麻木散还能不死,你服过他的玄阳果对不对?”
战龙点点头,同时也知道老僧人所说的“他”,就是狮王谷洞府中邂逅的蜡人。
老僧人哼了一声:“没想到他视如生命的玄阳果数十年不肯送人,谁也求不到,居然肯让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服用,南手收你做了徒弟?”
战龙摇摇头,心说:看来,蜡人的绰号为南手。
“西僧东道,南手北术,看来,大家是都想出来折腾折腾了。”老僧人喃喃地说着。
战龙忍不住问:“听大师的话音,你就是西僧?”
“你知道我老和尚?”老僧人问,他话音中也承认了,自己就是西僧。
战龙忙摇摇头:“小子只是听说过,没缘分认识您老人家。”
西僧看看他,说:“你真的不是南手的徒弟?”
战龙再次摇头,问道:“大师说我中了什么麻木散,那是什么东西?”
西僧朝刚才战龙出来的石壁一指:“麻木散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毒药,是由三十六中草药炼制而成,世所罕见,据说它本身就是南手研制的,你小子中毒后本已死去,被人下了葬,幸而你曾服用过玄阳果,据说当年南手研制出麻木散后,有些后悔,认为这种毒药会害人不浅,有心毁去,却又不舍,所以遍寻各地,终于找到一种可以克制麻木散的药果,那就是玄阳果,玄阳燥热,可以保持经络的畅通,解除麻木散的效力。
战龙拍拍额头,回想起族长妻子向自己敬酒的一幕。他本来年龄小,从未饮酒,后来族长妻子盛意难却,多少喝了几口,也不至于醉倒啊,看来,酒中有问题啊。
“这么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战龙看看暗室,问西僧为何在这里。
西僧叹息一声,告诉战龙,他是来找一个人的。
战龙忍不住问他,是什么人。西僧告诉他,他要找的人正是南手。
战龙嘴巴一张,又闭上了,因为他担心自己说出南手尸体的下落,西僧会寻去,南手毕竟对自己有恩,他死后蜡像在洞府中多安然啊,怎能让西僧前去破坏。
两人正在聊着,突然,隔壁传来异声。
隔壁,也就是战龙的墓穴处。战龙看看西僧,问道:“难道我的墓穴还埋着其他人吗?”
西僧摇摇头,突然瞑目不语,很快,只见他的额头出现一道亮光,射向石壁,半晌,他突然双目一张,叫道:“酒道士,你也来凑热闹了,好,好。”
酒道士?战龙觉得奇怪,西僧难道能看透石壁那边的情况。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西僧,原来你也在这里,想是你把战龙那小子救过来的吧。”
说着,石壁突然打开一条缝,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酒道士。酒道士反手虚合,那打开的石壁居然缓缓合拢,连刚才的痕迹都看不出。
战龙大愣,他知道酒道士早已达到剑宗的境界,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神奇的玄功。
西僧淡淡地说:“酒道士,看来,你的开合能力越来越娴熟了。”
酒道士哈哈一笑,喝了一口酒,说道:“你的透视功能也比以前进步了。”
战龙这才知道,人家西僧刚才是用了透视功能,看到了石壁那边的情况。
酒道士来到战龙面前,上上下下看看他,一拍他的肩膀:“不错,毫发无伤,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战龙抱抱拳:“让前辈挂心了。”
正说着,酒道士突然朝后一纵,贴身石壁上。战龙一呆,再见西僧掌心中多了一块石头,那石头正在飞速地旋转着。
只见西僧满脸冷漠,淡淡地说:“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想遇到你们几个,南手北术东道西僧,都说当年的四大玄功高手齐名,我却始终没有机会跟你们好好地打一场,酒道士,你既然来了,敢不敢跟我比个高低。”
东道歪倒在一块石头上,做着醉态说:“哈哈,我现在可是有些困了,能不能睡醒之后再打?”
西僧怒道:“不行,臭道士,少跟我装疯卖傻,快出手。”说着,他掌心一吐,石头凌空飞出,在酒道士面前数尺外停下,缓缓地转动着。
酒道士嘻嘻哈哈地说:“这可不是个好见面礼啊,老和尚,你怎么越活越小气了,有没有鸡鸭鱼肉的。”
西僧冷冷地说:“有。”
说着,他掌心一抓,身边顿时飞起七八块石头,在半空中拍成一只鸡的形状,缓缓地朝酒道士飞来。
战龙何时见过如此神奇的功法啊,他瞪大了眼睛。只听酒道士说:“此乃剑宗第九重的玄功,全凭脑中意念,将物体挪动,按照心中所想,组成形状,并可对敌形成攻击……”
战龙心说:酒道士是在点化我啊。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只见酒道士不敢怠慢,收起嘻嘻哈哈的神色,盘膝坐下,酒葫芦口对准前方,从里面射出一道酒柱。那酒柱在空中如一条绳子,飞速地旋转,居然将石头鸡绑了起来。
西僧冷笑一声,那只石头鸡突然变成了一条蛇,嗖地一下,从绳子中逃脱出来。
酒道士哈哈一笑,手指一指,只见绳子突然变成一根棍棒,朝蛇的七寸打去。
小蛇一跳,盘旋起来,变成一只兔子,嗖地一声,跳在半空。
棍棒蓦地变成了一支箭,射向空中的兔子。
再见兔子,再一盘旋,变成了一块盾牌。
箭射在盾牌上,散落下来。盾牌也散落着地。
战龙忍不住叫道:“这就是剑宗最高境界的玄功吗?”
西僧冷笑一声。
酒道士点头说:“念力级别,全凭意念,尤其到了剑宗的后几层玄功修炼,要以意为主,用意念控制物体,使物体发生形状和位置的变化,比如我进来时,就用意念打开了石壁,又将其愈合……”
战龙像听天书一样,他刚才还以为酒道士像他一样,手中有一件类似石斧的利刃呢。
西僧淡淡地说:“酒道士,看来,你想收这小子为徒啊?”
酒道士哈哈大笑:“这小子可不是一般人才,我是想收,就怕误人子弟啊。”
“哈哈,你就是想收,恐怕也落后了南手。”西僧冷笑。
“什么,南手收了你?”这句话,酒道士是问战龙的。
战龙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不过我的确在南手前辈的洞府中学了一些东西,还吃了他的玄阳果。”
酒道士一愣:“南手也在附近?”
战龙说:“是啊,就在……”
他的话还未说完,西僧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抓向他的衣领:“小子,快告诉我,南手在哪里。”
战龙身子一滚,躲开他的一抓。哪知道西僧再次抓来。这一次,他手掌一晃,战龙就觉得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抓影,一股大力朝自己吸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移动。
酒道士叫道:“意念面前有一道屏障……”
战龙知道酒道士在指点自己,他赶紧全身放松,运用意念,想象自己的身前有一道厚厚的屏障。
然而,他毕竟意念力不足,何况太仓促了。
西僧冷笑一声:“酒道士,你不觉得临阵授艺有些太晚吗?”
说着,他手腕一翻,已经抓住战龙的衣领,喝道:“快说。”
战龙倔强的性格上来了,叫道:“我偏不告诉你。”
西僧向后一推,战龙顿时撞在石壁上,身子一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酒道士大怒,喝道:“西僧,你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我和你斗。”说着,酒道士已经飞扑过来,和西僧打斗一处。
战龙滚身角落里,目睹着两大绝世高人的打斗,不由一阵向往,心中想着酒道士所言,看到身边有几块湿透,默默地运用着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