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药师伸手搭在萱萱的手腕间,叹息一声,说道:“我本将她封在坛子中,但由于仙丹失去,坛子提前打破,尘光透入,萱萱气息已无。”
战龙一呆,暗叹一声。
却在此时,一条绿光盘旋飞进,现出人形,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国字脸,浓眉重目,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战龙看到壮汉出现,大喜:“大哥……”
原来,这壮汉居然是九龙中的老大囚牛。
囚牛看看萱萱,叹道:“当日若非是我,她和白夫人也不会解下如此仇怨,我来吧……”
说着,囚牛拿过仙丹,含在口中,朝萱萱吐去。
仙丹在囚牛的浑厚法力推动下,缓缓移向萱萱口唇。
渐渐地,仙丹进入萱萱体内,半晌,萱萱睁开眼来,一脸迷茫,就像做了一场梦。
即使炼药师,她也不记得了。
炼药师当年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叹息一声,说:“萱萱姑娘,你一睡百年,总算醒来了。”
萱萱目光启张,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囚牛。她扭头又朝囚牛看去,见囚牛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满眼洋溢着温和的光芒,不由得面色一红,低下头去。
炼药师哈哈一笑:“萱萱姑娘,是囚牛救了你啊。”
萱萱目光再次移转,看看众人,落到囚牛脸上,抱手下拜。
萱萱无恙,众人都松了口气,战龙这才和兄长叙起话来。囚牛见战龙虽然被贬人间,但看上去更加成熟了,慨叹一声:“也好,人间历练,也会让你成长。”
战龙想起天外天之事,朝昆仑子抱拳,说道:“昆仑子,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能进入第二重天。”
昆仑子一愣,忙摇头说:“不成,昆仑山负责看守第二重天的门户,决不能随便开启。”
战龙忙将明珠的事说了一遍,希望进入第二重天,找到开天斧。
昆仑子说什么也不肯,他认为第二重天门户一旦打开,就会打破第二重天的平静,尤其战龙生性好杀,如果在第二重天惹出事端,玉虚宫难逃其咎。
战龙抱拳说:“昆仑道长,在下知道,这段日子多次得罪于你,但此次诚心向你道歉,希望能够放我进去,寻找开天斧,救出我所心爱之人。”
昆仑子一阵冷笑:“战龙,你当真忘记自己是什么了吗?你是天界神龙,龙族神灵,为何贪恋人间凡尘,这般下去,何时才能回归天界?”
战龙摇头说:“人间天界又有什么区别?只要活的潇洒快活,即便不回天界,又有何妨。”
囚牛见二弟一心救出明珠,便上前一步,抱拳说:“昆仑道长,囚牛在这里替二弟求个情,希望看在我的份上,放他进去吧。”
囚牛乃九龙之首,一向以老实忠厚闻名天界,昆仑子也有耳闻。菩萨和黄龙真人见囚牛为战龙求情,想起观音菩萨既然指点战龙进入第二重天,自然有他的想法,于是都替战龙说话,昆仑子只好点头答应。
战龙跟随昆仑子等人,来到镜湖边。
昆仑子让战龙坐在怪石上面,然后说道:“战龙,我虽然答应放你进去,但是,你能够出来,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据说,从远古到现在,尘世和第二重天从未接通,也就是说,从没有自由进出过,你当是第一人。”
战龙点头说:“昆仑道长打开传送门便是,战龙即便永远无法出来,也不怪你。”
好吧。昆仑子盘膝坐下,喃喃地说着什么。
忽然间,天外天金光万道,出现一条甬道。光芒直冲九天。那甬道逐渐开始旋转,越来越快,等到再次慢下来,战龙已经不见。
在一片金光中,战龙双目难睁。
只觉得自己身子如在空中飞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间,金光一收,战龙忽地一下落了下来。等他起身,发现面前是一片茫茫大海。
转过身,吓了一跳,身后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大陆,远处,无数的山峰,连绵起伏,虽然不高,却缺乏树木。
往前走去,脚下有着一块块的白银,奇形怪状。
战龙心中惊叹,想在人间,若有如此白银,岂不万人争抢。但在这里,似乎这些白银早就沉睡于此。难道这片大陆上荒无人烟?
突然,隐隐前面传来呜呜的声音。战龙快走几步,跳上一块岩石,朝前望去,吓了一跳,只见前面有千百个怪人匍匐在地,那呜呜声就是他们所发出的。
看那些怪人,身上露在衣衫外面的肌肤都是绿色的,为首一人,带头叩拜,在他们前方,是一座山峰。那山峰的形状无比的奇怪,看上去南北非常薄,西边陡峭,略带弧形,东边则不同,一条斜披平平地直上峰顶。
峰顶上,有一个月牙似的石头,像船只般搁在上方。
战龙觉得奇怪,因为周围山峰这么多,有高有矮,而这座山不过百米,甚至只能称为为山丘,有什么值得跪拜的。
正在想着,那些人都站了起来,似乎仪式结束。
突然,一个人将战龙拉到岩石后,低声说:“喂,你不要命了。”
战龙抬头看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肤色也是绿色,甚至头发和指甲都是绿的。绿绿的眼睛看着战龙,一呆:“你不是祖玛大陆的人?”
“祖玛大陆?”战龙摇摇头。
小伙子朝人群的方向看一眼,低声说:“跟我来。”
战龙感觉小伙子并无恶意,于是跟随他快步而去,来到一座山下。小伙子带他走进洞中,打开一个箱子,掏出一些燃料来的东西,又递给他一套绿色的衣服,让他换上。
战龙穿好衣服,小伙子将他露在外面的肌肤涂成绿色,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刚才祖玛王在斧头山拜神,如果被他发现,一定拿你祭神。”
战龙冷笑一声:“他想拿我祭神,我……”
他一攥拳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法力居然不在了。
小伙子看看他,说道:“你怎么了?”
“我……我的法力,怎么不见了?”战龙问道。
小伙子哦了一声:“看来,你果然是从第一重天进来的,在入口处,有远古大神的封印,一旦有人进来,便会被禁制了法力,成为普通人,这也是祖玛大陆为了避免被外族侵略的一个屏障。”
战龙这才明白,庆幸小伙救了自己,赶紧道谢,并问了小伙子的名姓。
小伙子告诉战龙,他是祖玛部落直系血统的人,绰号巴纳,祖玛王也是他的叔叔。
战龙从巴纳的口中听出,他似乎对祖玛王有些仇视,忙问缘故。巴纳来到洞口,朝外看看,见无人注意,这才低声说:“实不相瞒,三百年前,祖玛王换位,本来,应该是我的爹爹接任,谁知阴险的叔叔,暗害了爹爹,夺取了王位,当时,他和母亲势力单薄,根本不能反抗,只好忍气吞声,直到现在。
战龙一听,忙说:“巴纳兄弟,今日得你相助,战龙一定会帮助你重新夺回王位。“
巴纳眼睛一亮,点点头,问道:“不知兄长前来有什么目的?”
“开天斧。”战龙毫不隐瞒,说道:“我来此处,就是想找到当年盘古留下的开天斧。”
巴纳一呆,朝外面的神山望一眼,一指,叹道:“兄长此来恐怕要空手而归了,你瞧,那就是斧头山,传说就是当年盘古开天后,留下的斧子,为了保护斧子不受外来人觊觎,盘古大神还在祖玛大陆和第一重天的入口设了封印,只可惜,你虽然进来,可神斧已化成仙山,成为我祖玛部落祈拜的地方。”
战龙呆住了。他望着斧头山,怪不得刚才一眼看去,他就觉得此山有些像斧头,原来是开天斧所化。既然斧头已化成仙山,那怎么办?
战龙想起明珠,不由得心中一痛,捂着胸口坐在石头上。
巴纳见战龙一脸绝望,想了想说:“战龙兄,你也先别失望,据说,当年盘古大神曾留下一道符,贴在月牙顶上,后来,被风一吹,不知去向,或许那道符上有什么提示。”
战龙重新燃起希望,说道:“一定要找到那道符。”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祖玛王子,大王有请。”
巴纳嗯了一声,朝战龙抱抱拳,让他暂且在此处休息,自己匆匆去了。
过了一会儿,巴纳尚未回来,战龙走出洞来,朝远处看去,发现石壁下,挖有不少的山洞,出出进进,都是祖玛人。看样子,祖玛人现在还处在穴居的时代。
海边,有人用叉在捕鱼,那飞动的猎叉,每一次入水,都会带出一条鱼来。战龙发现,祖玛人在猎叉的尾端拴了一条绳子,猎叉投掷出去,然后一拉绳子,又飞到手中。
本来,战龙看到捕猎的场景,便会怒火中烧,但是,此番是为明珠而来,刚刚经历了萱萱之事,他总算按捺下冲动的心。想想,祖玛人依靠捕鱼为生,如果不吃鱼,他们怎么生存。
唉,玉帝虽然对我严苛,可是,他所说的话也是事实,世间万物,或有为对方所生,为对方所死。比如人和家畜,家畜本为人所生,无人,则无家畜。人饲养家畜,便为了宰杀,为了食肉。
战龙摇摇头,不想继续想下去了,因为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沉重的让他心为之伤痛。
他走到海边,望着大海,感觉着风向,回头看看斧头山。
捕鱼的青年走了过来,怪怪地看看战龙,问道:“你怎么不劳动?”
战龙哦了一声,说:“我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适就找人看看,出来行走,会病上加病的。”
战龙点点头,表示了解,想想,他又问:“咱们这里一般会刮什么风?”
那人微微一愕,翻了战龙一眼,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问这么幼稚的话题,风从海上来,天天如此,年年如此。”
战龙大喜,风从海上来,也就是说,祖玛大陆的风,都是南风。风往北吹……
他看看斧头山,快步奔了过去。
沿着斧头山的脊背,很快就上了月牙顶。
月牙顶上一片平滑,朝下望去,战龙发现山后是一片山谷,抬头处,前面是高高的山峰。
顺着陡峭的山坡,溜到谷底,谷底大多都是凹凸的白银。那道符会不会刮到这里?可是这么多年了,难道符还会在这里吗?战龙一边想着,一边寻找。
突然间,一个沉闷的声音喝道:“什么人擅闯禁地?”
战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浑身绿色的怪人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