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嘴里蹦出来,多少有些逼迫的味道。
场面霎时紧张起来。
“那就抬上来,让大家一起看看。”
最终帝王一言,众人才缓和下来。
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淹没了沉重的氛围。
珊瑚红的热烈,如火焰般,众人瞧出了神,我悬浮的心在此刻稍作安定。
只可惜倒酒的侍女没有眼色,洒落了一整壶酒在我罗裙上。
贵妃娘娘好意要人引我去更衣,我面露难色,却也不得不去。
我曾在宫中为一只珠钗顶撞过她一回,气的她摔了三樽琉璃盏,到最后也只是远远指着我骂一句:“贱人。”
就因为我撑腰的,是皇帝。
如今我为臣妇,她怕是要找些麻烦给我,好出口气不是?
7
桌上搁着嫣红的流仙裙,旁边还摆放着梅花簪。
我换了衣服,却没有动那只簪。
总怕是她要来报复我的手段。
“不喜欢这簪子?”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僵硬着背脊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梅花与你更相配。”
如果来的是贵妃,我怕是没那么慌张。
可来的是梁祁。
红梅不衬我的,从来不衬。它刚毅,盛开在冬季,而我生在淤泥中,配不上它。
我这张脸太过妖艳,或许同罂粟为绝配。
但我更喜欢牡丹。
可宫里的嬷嬷告诫过我,牡丹,国色天香,雍容华贵,只有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的女人才配得上。
“臣妇喜爱莲花,少时喜欢,到现在也不曾变过。”
他微微一愣,盯着桌子上那只梅花簪久久没能回神:“年少时喜欢,到现在也不曾变过?”
他呢喃着这句话,露出苦涩的笑:“可是晚晚,你从来,从来就未曾喜欢过。”
我想,他应该是吃醉了酒,又将我当成了那人。
“你怎知月亮没来过,只是你在酣睡,它不忍心唤醒你罢了。”
不知那姑娘曾经是否动过心,对于我这个仿制品来说,雄鹰掠过湖泊扇动着水面荡漾,又何尝不是心动一刹?
“那你为何不愿跟我走?是北疆的风沙迷了你的眼吗?”
他情绪突然暴躁起来,握住我的手腕厉声质问。
“比起温室里的花,她更希望自己是战场上刺向敌人的剑。”
林淮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他疾步走进将我护在怀里:“皇上莫要忘了,晚晚此刻是我的妻子。”
“放你娘的狗屁,是你,定是你放走了她。要不是你,她早已是我大梁的皇后,与我携手共赏万里江山。”
“林淮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了她,要同我手里抢人?你个卑鄙小人,我早于你说过,要是你也喜欢,我们公平竞争。你为何在我背后耍阴招,放她去北疆!”
“我的晚晚怎能受那样的苦……”
林淮搂着我,看着梁祁自言自语满脸嫌弃:“夫人受了惊吓,臣要陪着夫人回家休息,先行告辞。”
8
马车一路摇晃,我同林淮相对无言。
从他们的对话中,模棱两可的知晓这些往事,心中多有波澜。
想必那女子,上能比天仙,下能盖鲛人。
“娘子可知翡翠将军?”
这位将军是余老太爷的独子,英勇善战,十七岁凭借三千骑兵击退敌军五十里,从此一战成名。
可惜他常年带着面具,从不以面示人。
有人说他长相凶神恶煞,也有传言他面如冠玉,同我朝第一人美人不相上下。
他突然提起这人,我着实诧异。
不等我回答,他开始喃喃自语。
“余老太爷终其一生只与一人相伴。余老夫人身体抱恙,两人四十才迎来他们的孩子。”
“取名,余爱琬。她说话同别人晚上一年,走路也比旁的孩子晚,得小名晚晚。”
“她反应总比别人慢半拍,旁人笑她是上了岸的乌龟,她却不以为然。小小个子拿着比她还高的长枪,笨拙又有条理的比划着。”
说到这里,他不经意的笑出了声,然后继续道:“因着勤勉,十岁脚蹬弯弓射雄鹰,十二抡起大刀坎曹贼,十五便随军上阵杀敌,十七时,她替父从军,挂帅亲征,三千骑兵逼退敌军两万余人。”
“世人只知道余家独子,翡翠将军余宗盛,殊不知,她是女儿身,真名余爱琬。”
“先皇赐封号选择翡翠,是为嘉奖。翡翠,最坚硬的玉石,亦如她,最刚毅的女子。”
听到这里,我暗暗感叹同为女子,为何我不能活的那样精彩。
林淮越说越起劲,回到府上他讲述与皇帝和她的故事,描绘他们三人儿时的乐趣,我只是一旁静静的听着,等到天明,他才搂着我渐渐睡去。
我毫无睡意,开始看着床幔独自深思,想到了一人的对我说过的话:
人的一生大抵是上天安排好的,只是我们不甘心罢了,晚晚,万事活着最大。
9
近几日朝堂事务繁忙,林淮归家的次数少之又少。
但他每回都要在我这里呆上一盏茶。
介时,他会问起家长里短,关心我的身体。
偶尔睡醒时能从枕头下发现一枚珍珠,也会半夜闻着酒香醒来与他的视线撞个满怀。
他喜欢抚摸我的眉骨,然后轻轻献上一吻,宛若珍宝。
我忽然觉得这就是我的归宿。
年年复年年,日子就像秋天的风。
有夫君相伴,再孕育一儿半女,漫漫人生路,我也算是找到了归属。
直到我在他的书房发现一杆枪,一杆刻着“晚”字的枪。
我忽然想起他们三人的故事,也许梁祁说的对 ,他心里曾经也住着那位鲜亮的女子。
我并不吃味,就像当年我爱慕梁祁,人的心底总有一位供奉的神明,更何况她是我朝的翡翠将军。
世人真正膜拜的传奇人物。
我不打算过问往事,只求过好现在的日子。
林淮曾提起过要个孩子,只是我一直没怀上 ,我常常叹气怀疑自己不能生育,他却道:“兴许是时机未到。”
“缘分到了,自会怀上。”
缘分又会在什么时候到呢?
10
又是一年夏天。
彼时外面对我那些肮脏的说法几乎淡漠在回忆里,我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丞相夫人。
林淮休沐与我游船采莲。
船行至湖中央时,水中忽然冒出几个黑衣人。
林淮多有无奈,怒声呵斥:“你们有完没完!”
这样的行刺已经发生过好几回了。
无非就是梁祁的戏耍他的把戏,把我抓到宫中,然后等着林淮焦急忙慌的赶来救我。
我拍拍林淮的手背:“他不会罢休的,随他去吧,只是辛苦官人为我跑一趟。”
“从前就这样顽劣,如今还是不沉稳。罢了罢了,你跟他们去,我随后就到。”
今日梁祁过于反常,他这回没醉酒,没有喋喋不休的诉说他的爱情是如何被林淮一手摧残的,也没有当着我的面谩骂林淮。
只是握着一把折扇问起:“还会回来吗?”
我端起身前放凉的茶一饮而尽:“姑娘她志不在此,你又何必强求。”
每每类似的问题颇多,这回我几乎没有耐心去回答他。望着敞开的门,我只盼我的夫君快些带我回家。
“我说的是你。”
“琬琬不会回来的,我知道。”
“库房有一颗夜明珠,我记得你曾经最是喜爱那些珍宝,要留下来看看吗?”
我狐疑的盯着他,有了几分怒气:
“那年我跟你回宫时,就没想过要出来,是你将我置身门外,推出去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喜欢珍宝,是因为它们能变成银钱,有了银子我放可安心。
但我现在不需要,偌大的丞相府是我的家。
“我并没有将你当做她的替身,她是她,你是你,我一直都分的很清楚。”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我竟然有些听不懂。
望着他片刻的深情,我气笑了:“你的爱,似乎挺廉价。风起,你就摇一摇狗尾巴草,风涌,你就折弯了腰,风一停——”
我顿了顿,看向门外露出的衣角,然后一字一顿道:“你就真成了狗尾巴。”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不等他开口,我就起身奔向了外面。
“阿淮,你终于来了。”
我一头扎进林淮的怀抱,木松香扑鼻而来我瞬间安心。
毕竟将皇帝比作狗尾巴的人,史无前例。
“臣希望这是最后一回,婚姻不是儿戏,我们也不是唱戏的角儿,没有时间成天陪你演戏。”
说着他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刚踏出门身后就传来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儿戏?我曾三书六聘,三媒六礼求娶她进门。可人人都阻拦我们,终于熬到我称帝时,她却转身走了留我一人独守江山。”
“林淮,你可是亲眼看着我从那时走过来的,刀光剑影,我抵挡万千,正妻之位我誓死为她留着,她怎就偏要在我心窝插上一剑呢?”
“姜晚……若你来,朕许你皇后之位。”
那天林淮很是气恼,大步流星回到府上,任凭我怎样哄,始终不开口。
第二日一早他匆匆出门,回来时额头青了一块,握着我的手笑道:“我辞官还乡,娘子可还愿意唤我一声夫君?”
我心疼的用取药酒为他揉搓:“你在,便是家在。”
听到我的回答,他眼里星光璀璨,低下头在我颈肩蹭了又蹭,像极了惹人爱的白狐。
他没有告知我为何突然要辞官,但不难猜测,是为了我。
走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在出门前,他站在书房望着哪一杆枪有些愣神。
“若舍不得,便带着吧。”
只是一杆枪,我的心没那么窄。
他却摇头,关上了门:“往事存流年,就到这里吧。”
随后他揽着我上了马车,不再回头看一眼。
这时我便想,如此,倒是真正成了一对寻常夫妻。
他为了我脱下乌纱帽,月光存流年,没有人比他更值得托付终身了。
11
南下三月后,我诊出有孕。
正逢洪水泛滥,林淮心系民生,一封书信落在枕边就急匆匆回京,拾起那顶丢下的乌纱帽。
故而不知这缘分的到来。
我打开那封书信,一字一句看完,看着最后的叮嘱无声的笑了。
“朝廷人才齐聚,只是瞧见逃难的流民心底泛酸,整晚夜不能寐,带我去瞧上一瞧,见民有所依,安下心,再回来陪着娘子酿桂花酒。”
“只是此去唯一牵挂为我枕边人,原谅我的一意孤行,我的爱人,玩家灯火,你是我唯一的红烛。”
我抚摸着还未曾隆起的小腹柔声呢喃:“这就是你阿爹,一个顶好顶好的人……”
一晃,半月过去。
听闻民众有了住所,河堤修缮正在进行。
林淮应该也要回来了。
我抚摸着小腹,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
他要是知道了应当是欣喜的。
因此,有人破门而入时,我打翻了桌上的茶碗,顾不得烫红的手起身查看。
可来的不是林淮,而是形态佝偻的人。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占满献血的人。
看着这阵仗,我下意识护住我的肚子。
他们把我“请”上了马车。
车上密不透风,我看着笑吟吟的人,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一路颠簸,下马车时,外面天大亮,阳光明艳,照的我睁不开眼。
我用手挡了挡再看过去,皇宫大门赫然立在眼前。
“娘娘,请吧。”
他夹着尖细的嗓音站在我侧身。
我蹙了蹙眉强调:“是丞相夫人。”
他仍然一副虚伪笑容挂在脸上:“请吧。”
他们让我住在属于皇后的凤仪殿,门外侍卫昼夜巡逻。
夜里,我看着守在门外的人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过了几日,果然不出我所料。
林淮勾结叛党欲篡夺皇位,皇上下旨,不日斩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觉得梁祁一定是疯了。
林淮辞官还乡与我做了寻常夫妻,这次请旨复官不过是依着官职打压那些贪污腐败的地方官,以免上头来修缮的银票私包囊中。
如今这份罪名,我是不认的,他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尝试自残的行为意图让他们放我出去,可只要我有一丝不妥,就会出来人制止。
于是我等啊等,一直等到了后半夜。
“你知道朕会来?”
梁祁穿着一身龙袍伸手蹭了蹭我侧脸。
我有些不适,险些吐出来。
“就这么讨厌我?”
“讨厌到看我一眼就想吐?”
他的声音如北风的雪,冷的我一颤。
我没什么本事,除了一身舞艺就只剩下跟着亲娘偷学的本事。
眼眶一红,噙着泪水:“几日后问斩?”
“明日。”
这么快,竟一点时间都不给?
“我能去看看他吗?就一眼也行。”
他端起手边的茶,淡淡看我一眼:“怎么一个两个都向着他?”
除了我还有人?我紧张的搓了搓手准备再试探一次,结果他抬手挥了挥,屋里屋外的人全都散开。
这是放行了么?
我抬头去看,他直接无视我向外走去:“你只有一个时辰时间,宁海会带你过去。”
得到答案,我立马出门,门外候着的还是那位笑吟吟的公公。
进到牢狱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与他谈话。
“那她呢?”
“别告诉她,她胆子小,就当我溺死在了那场水里。”
我心一颤,忍不住出声:“可你留的人,已经被杀了个干净。”
听见了我的声音,却没抬头,颓废的坐在地上,额前散落的发丝显得有些寂寥。
而他面前站着的人手里拿面具,左眼上赫然两处刀伤,仔细看,眉眼与我极为相似。
只是我眼里装着风花雪月,而她眼底尽是塞北风沙。
我想,她应该就是余爱琬,我朝的翡翠将军。
12
姑娘叹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她就交与我吧,你……算了,你们聊聊吧。”
其实我很想知道,梁祁为皇帝,他儿时的玩伴一文一武辅佐他坐稳朝中,为什么要在事后赶尽杀绝?
姑娘是个自由的人,又凭什么为了他的一点情爱就要锁在宫墙之中?
林淮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我知道我会死,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他望着漆黑的长廊告诉我,他与余爱琬本就是先皇留给梁祁的剑,如果锋芒毕露,作为帝王的梁祁,定是要斩他的羽翼。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猜忌,只是孤身一人他无所畏惧,谁知出现了我这么个变数。
他就在想,要怎样才能全身而退?
他开始布局,从辞官开始走第一步棋,只是,刚落子棋盘就被斩碎了。
“你同我无媒无聘,这事牵连不了你,你跟着阿琬走吧,就是风沙大了些,要叫你受苦了。”
我一副要殉情样子趴在他身上:“可我们拜过天地,我还跪拜过你家祠堂。”
他沉默了许久,伸手替我擦干眼泪:“晚娘,人的一生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万事,活着最大。”
这句话太熟悉了。
我在青楼做杂役,摔了老鸨最喜欢的花瓶,她便要让我做花娘,我不肯,被打的半死,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跳河。
是一位拿这白玉折扇的人拉起了我,还替我赎了身。
他总说:“晚娘,万事活着最大。”
我想我是花楼最幸运的人,众花娘的夙愿,在我身上实现了。
“原来是你。”
我当初猜想要么他是达官贵人,要么,就是富家子弟,未曾娶亲的,赎我回去定要被责骂。
我总想着这么个干净的人,不能有污点,因此求了些盘缠踏上我的未知路。
只是兜兜转转,我还是玷污了他。
13
我最终还是走了。
林淮说的对,万事活着最大。
而我肚子里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余爱琬翻窗来救我出宫时,我正在为梁祁秀荷包。
在听到我不愿走,气的涨红了脸:“是我看错了还是你本就如他们说的那般,攀附权贵?”
“应该,是的。”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没错,总得试一试吧,毕竟子凭母贵不是?
她是气着离开的,窗户都忘记关上了。
梁祁来时,我点了香,他睡的迷迷糊糊又极为享受,一脸贪欲,我在他脖颈上掐了几个红印,暧昧极了。
我有孕一事传出后,他立即册封我为皇后,而我终于正言顺的住在那个地方。
梁祁这个人啊,太贪了。
他既要,又要,还要。
他钟情余爱琬,又想着她能平战乱。于是将她困在宫中也不是,放她离去又不甘心。
结果巧了,遇上了我这么个替身。
他装一手的深情,又得一忠厚的良将。
但是,事与愿违啊。
我也一样,我的计划被识破了,不得不说,帝王的疑心是真的重呢。
我肚子里的孩子即将足月时,他察觉到不对,以我身子重为由将我圈养起来。
可我怎么能让他知道这是林淮的孩子,所以急信一封给了余爱琬“皇帝命不久矣”。
我相信她会来的。
因为新帝不久必需登基,她得辅佐才是。
临盆之际,我疼的分不清南北,却还是咬着牙问:“翡翠将军可在宫中?”
“将军在皇上哪儿下棋。”
如此,甚好。
小儿刚落地,梁祁就带着人过来刺破他柔软的小手。
或许是怕自己的猜忌成真,怕自己成为笑话,他带来的人不多,御医和站在门外的余爱琬。
摇篮里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屋子,我听的整个胸腔作心的疼,就像有人拿着刀一片一片腕我肉,令人窒息。
我动了动疲惫不堪的身子,从床头拿出一把匕首,趁人不备,刺向了梁祁。
一旁的御医慌了神,一屁股坐在地上叫着:“救命。”
我莫名兴奋起来,颤抖着双手补了一刀又一刀。
余爱琬破门而入,看着我沾满鲜血的手:“你早有所图。”
我起身看着她的眼睛:“你恨我吗,恨我杀了他吗?”
杀了你曾喜欢的人。
看她不说话,我笑出了声,在她耳旁低语:“这是林淮的孩子,相信你已经猜到了,如果不杀了他,我儿就会死。”
这是无解的题。
我学着林淮叫她:“阿琬,你会帮我的,对吗?”
她闭了闭眼:“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知道她同意了,就为梁祁不是和善的君王,就为这是林淮唯一的孩子。
我开心的笑了:“恭送圣上殡天。”
14
我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太后。
在御花园摆弄牡丹时,撞见那位告诫我的嬷嬷,我心血来潮叫住她:“如今,我可配的上牡丹?”
她跪在地上,头埋了又埋:“牡丹能入太后娘娘的眼,是它的福气。”
真没意思啊。
有些想念夏天的莲花香了,可惜采莲的人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