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莎话一出口,薛敏预感到,可能出事了问:“走啦?什么时候走的?”
“七八天了,倔的和驴一样!交代了这里的事情,身体还没好利索就走了!”
那是薛敏打探到我的最后一点消息!自那之后,没人知道我带着孩子,买袋米都要连夜排队的时局,去哪了!
妈妈找上莫瑾时,他直接说:“她是潜伏共-产-党,一直都在利用我们!”
“你说什么?她现在在哪?我不管她是什么党,她是我的女儿!我要找到她!”
莫瑾无法理解妈妈,明明知道我在欺骗,她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很快,动乱的1948年翻页了,傅作义60万大军被孤立,文胆陈布雷在极度绝望中,自杀了!
蒋介石和他的夫人双双重病卧床不起!莫瑾在盼到瑞士银行账户解冻的同时,证实我给他的密码是正确的!
他的钱,我一分都没拿,从我们相识到最后的分开,真的一分钱都没花过他的!反而留给了他一笔巨款!
但给他更加深刻的认识是,所有人都相信我说的,都按照我说的去做,保住自己的血汗钱,只有他一个人!认为我在妖言惑众!
他甚至荒唐的认为,我会把自己的血汗钱给了共-产-党!隐瞒的一个身份,蒙蔽了他的双眼,蒙蔽了他的心!往事浮上心头时,我的音容笑貌翻江倒海的袭来!
最为深刻的却是我离开时,鲜血喷出的那个画面,他亲自书写的休书上,满满的都是泪滴,如今真的回天乏术了!
薛敏都不知道我在哪?他觉得自己连找我的资格都没有了!
家里空的连件我穿过的衣服都没有!他终于承认,自己这三个月来一直压抑着不要想起我,我的影子却挥之不去!
他侥幸的去了一洼天,老三说:“早死了,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躺了半个多月,饭都吃不进去,一咳嗽就是血,这都三个月了,早就一命呜呼了,去看看街上那些要饭的孩子里,有没有你的儿子吧……”
是他亲手把我逼到万念俱灰的地步,他终于还是将我彻底的伤透了!坐在一洼天的山头,这里像个世外桃源,远离一切的纷争,人人安居乐业!没有人去过问政治,没有人谈什么爱国!
在院子里奔跑着的孩子,让非常他想念自己的儿子!
他没脸再找我,没脸要求我回到他身边,他就是希望看到我过得安安稳稳!
穆天问他,到底和我发生什么矛盾了?闹得这么决绝,不知道我的性子吗?一根筋!
他说不出口!穆天告诉他,小艾见过我,孩子没交代给人,就说明我还活着,去看看薛敏那边有没有消息……
来到鸟巢,薛敏有孕,刘成不敢让她着急,一直哄着说:“她没事,鬼机灵,还能亏待了自己?高捷肯定知道她在哪?过两个月想你了,自己就出来了,你现在可是两个人了,不能着急!”
薛敏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所以这个更加谨慎了!我的事情也就那么无奈的放下!她知道我迟早会回来的,因为我是她的可乐!
莫瑾辗转去了南京,高捷正在张罗去美国的事情!他着急的抓着他问:“你要带可乐去美国吗?”
“她说她暂时不去,让我先去,对了,你奶奶和父母什么时候过去?那边安顿的差不多了,咱们两家是邻居!”
高捷居然也不知道我们的事?莫瑾猜测,我肯定漂洋过海的去美国了!可是又觉得不可能,我身上没那么钱!
时局这么乱,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到底去哪了?他非常担心,和干爹开始满世界的找人!
小艾和老三一个月的努力下,我身体好了很多后,带着可口离开根据地后!
我身体依旧有些虚弱,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落脚了!因为我不会做饭,方圆百里,只有这个村里,有一个拉面摊!
脱掉高档的洋装,换了一套碎花布衣,头上裹了一块三角巾,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
离开根据地,我和老莎要了点钱,节俭一些,维持三五个月应该没问题!我需要找一份工作!
村里荒废的旧院子我不敢住,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难免召来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所以我选择花钱租房子,最好能和孤独的老人住一起,房间小不怕,够我们母子睡就行!
村里打听了打听,一位好心的大嫂告诉我,有个寡妇,前些年死了男人!
她一个人住着一串院子,我可以去问问!能收房租,她指定乐意!
来到大嫂说的院子,院墙有些破旧,窑洞,土墙,长满青苔,木门摇摇欲坠,有个狂风暴雨,这墙指定倒!
民国的人迷信,女人一守寡,就会说男人是被她克死的,往后便没人再敢接近了!
社会动乱,老百姓日子艰难,哪个男人愿意挑起一个累赘?
所以平时想偷腥的兴许有那么几个,真正愿意撇开世俗,光明正大和你来往的,恐怕没有一个!
这就是众人口中世俗的人,高捷那样的,民国可能也只有一个吧?
一个女人艰难的维持生计,了此惨身,我往后大概就是这样的日子了?
轻轻敲了敲门,院子里粗大的嗓门:“哪个鬼?敲什么敲,有屁快放!”
可口吓了一跳,搂着我的脖子:“娘,宝宝想回家,我想祖奶奶!”
“宝贝乖,妈妈在!”
我轻轻推开门,院子里几颗果树,一个很大的南瓜大架棚,地上一片狼藉,春季准备着播种蔬菜吧!
屋檐下挂着玉米,辣椒!很古朴的农家院子!寡妇是个彪悍型的女人!粗布的深蓝色花袄!
看我一眼,冷哼一声:“你干啥?”
“我想租一间房子和我的孩子住!”
“哪个村的?还带个娃?你也是寡妇?”
我没回答,问她愿意出租吗?
她随便的指了指身后一间破烂的窑洞:“那个窑,要住自己收拾,不收金圆券,给银元!”
她没具体说要多少,估计也是看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没多少钱!让我自己估摸着给!
她一直态度很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给人非常凶悍的压迫感!有点功夫里包租婆的感觉!
我掏出两块银元给了她!
抱着可口推开陈旧的门,窗纸都是破洞,屋里厚厚的尘土,屋顶挂满了蜘蛛网,地上堆放着一些柴火!
土炕上全都是黄土!让可口自己去院子里玩,我准备收拾房间,他害怕院子里的凶寡妇,不肯去,我只好把放他在炕上!包袱里给了他一块饼!
可口乖乖的坐在一旁吃饼!
家徒四壁,这里连口水缸都没有,我和寡妇借了把扫帚,要了一盆水,整个屋子打扫出来,自己已经满身灰,腰都直不起来了!可口也被荡的满脸土!
中午我带着可口来到拉面摊,吃了一碗拉面!村里人都好奇我们是哪来的?可口细皮嫩肉,一身贵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类型!
我穿着村妇的衣服,也盖不住独有的一份气质,所以基本不和人来往!
晚上躺在收拾干净的窑洞,煤油灯忽明忽暗,房间有点腐霉味道,可口搂着我的胳膊:“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干爹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我看到了,被伤的太深,所以无法面对从前的一切,我只能选择逃避!只是委屈了可口,从天上掉入地狱,跟着我吃苦了!
半年过去了,薛敏肚子挺了起来,刘成从棉花种植示范园回到鸟巢,每天例行检查一样,趴在薛敏肚子上听一听,听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就喜欢听:“薛敏,再有一个月就生了吧?肯定是个小子!”
薛敏母爱尽显,放下手里的书,怀孕后,她眼有点花,所以戴着一副老花镜:“也不知道可乐怎么样了?”
刘成感觉到,自己被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脚,宠溺的摸摸突出来的地方:“老莎说,和平解放宁潼就在这几天了,组织上,让我去找莫瑾谈谈,他的商行例入第一批收归公有,摆脱资本家帽子的目标!这将是我们城市管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这个头开好了,恢复工业市场就会顺利很多!
宁潼商会,他说话也是有些分量的,只是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薛敏一直不知道我和莫瑾到底为什么决裂的,所以主动请缨:“我去找他吧,探探他的口风!”
舟车劳顿的,刘成有点不放心说:“还是让他来这里吧……”
三天后,莫瑾来到了鸟巢,薛敏问了问找我的事情,和他谈了谈宁潼解放的事,他们已经和宁潼国民党最高指挥官协商好和平解放!
商行收回国有的事情一出口,莫瑾楞了很久!他有点不能接受:“你们要我拱手奉送?那是莫家几代人的心血!”
“这是可乐当初唯一提出的要求!”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薛敏告诉他,收归国有,他就不是资本家!如今阶级斗争日益激烈,中国走共-产道路,人民当家做主,世界翻天覆地的颠覆,这是大的趋势!
莫瑾无法接受!第一次谈判失败告终!
刘成理解他,莫瑾是无法接受几百年即使的商行在他这一代,成了别人的!
他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你和他说人人平等,他不能接受,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他为商行呕心沥血,付出了那么多!
穷人饿肚子是他们自己没本事,他不是救世主!
………………大家理解莫瑾吗?可乐什么时候现身呢?什么样的契机促使她浮出水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