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直到死亡。
6
等再次睁开眼，我的主治医生，有些欲言又止。
「杨女士，您还是让家属过来吧，情况有些不大好。」
我什么没经历过，自然是不怕什么。
「说吧，我那一大家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您现在是胃癌晚期，最坏撑不过一年。」
我听后，不仅没有伤心害怕，反而多了几丝释然，这应该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谢谢你，但是不要通知我家人，我怕他们受不了。」
还没等主治医师离开，秦寿就带着刘洋洋，得意地来看我。
「老贱人，你这不是好好的嘛，还敢报警，抓我宝宝。」
我看着眼前的儿子，当初我们两口子做生意忙，就把他给了婆婆抚养。
远在农村的婆婆总是挑拨离间，无奈，我又把他接了过来。
但他还是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倒和他爸十分相像。
「你回来，我好告诉你，为什么？」
秦寿不耐烦地上前，我立马跳起来，朝着他脸，就哐哐一顿打。
这还不够解气，我又把他摁倒在地，一个脚踢，就把他带到了门外。
「啊！！老贱人，你疯了，他可是你的儿子。」
我拍了拍手，摸了恶心的东西，感觉真脏。
「他，我不要了，送给你，我还有一个女儿呢！」
刘洋洋眼睛转了转，随即变得阴狠起来。
我又开口，「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不测，我就把我的遗产都捐出去，送给国家。」
秦寿被打的脑袋找不到北，又听到了我的话，仿佛是五雷轰顶。
「妈，我可是你亲儿子，难道你不再顾及我了吗？」
我眯着眼，摊开手。
「妈也想对你好，但我总不可能跟一个杀人犯成亲家，再说那个杀人犯现在还没被抓到，我可是害怕地很。」
刘洋洋在我提及她爸时，眼睛瞳孔放大，很显然她是知道内情的。
作为女儿，不去可怜母亲，而去包庇一个家暴男，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秦寿咬了咬牙，内心挣扎地推开了刘洋洋。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刘洋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又委屈地堆满眼泪。
「好，既然这样，我也要生下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在一旁，恨不得磕着瓜子追剧。
就在她一步一回头时，我又适时出声。
「我们秦家只有名正言顺的女人，生的孩子才能认。
儿子，明天我给你相你李姨家的女儿，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她嘛！」
秦寿回想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回味起来。
刘洋洋瞪了他一眼，不甘地走了。
7
怕秦文出什么事，我特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简要的告诉了她。
她没有回复，但看见已读的标志，我就满足了。
秦寿被我原谅后，回到家里，总是不那么嚣张了，只是偶尔徘徊在厨房。
我对他不放心，趁着他不在家时，背着所有人，安装了监控。
这一安上，我才知道自己的好大儿，正想方设法地给自己下药呢！
我吃惊，失望，痛苦，最后只是任由眼泪流下。
既然他想要快点除掉我，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儿子，这是你最爱的草莓披萨，快来吃。」
也许是做贼心虚，他在饭桌上只是喝几口水，披萨是一口都不动。
我佯装不解，拿起一片披萨开吃起来，不错是不错，只是里面含了大量的药。
见我吃了，他有些迟疑，也拿起披萨开始大快朵颐。
「儿子，你爸的外面人，儿子蛮大了，看你爸的意思，是想让他接盘家里的事业。」
秦寿不傻，更甚者，他对权利到达了一种痴迷的地步。
「妈，你可不能不管我，总不可能让外面的杂种，偷了我们家的财产啊！」
我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啧，喉咙有些疼。
「我也是有心无力，但当年你爸给我写了份遗嘱，只要他死了，东西都是我们的。
可如果在他活着的时候，给哪个儿子，妈也管不了啊！」
我已经暗示到这种地步，就不信他听不懂。
都是聪明人，秦寿怀疑地摇摇头，随即一言不发。
我倒是不怕他做，在上辈子，那个该死的渣男，因为醉驾，被撞死在高速路上。
而现在，我因为快到油尽灯枯，不得已想要提前点罢了。
一个月后，秦文终于从外面回来，她见到秦寿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什么态度，一个赔钱货，不懂规矩，以后被婆家欺负死。」
「碰！！」
我手里的茶具，飞到他的身上，烫的他原地起跳。
「你要是有那功夫，还不快点研究一下，怎么除掉你的竞争对手。」
秦寿也顾不得开水，他咬了咬牙，打了通电话，扬长而去。
「等我回去，这个家就只能是我的了。」
我终于开怀大笑，蠢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8
秦文是学金融的，为了能在我走后，她不被吃的一干二净，我把公司里的几个心腹，介绍给她。
「女儿，你要快点学习，成长起来，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秦文似是明白了什么，「你不要用射阳的方法补偿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眼含着泪花，欣慰地抱着她。
「我的乖女儿啊，之前是妈重男轻女，是妈自私，妈只希望你以后安全健康。」
她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时间越来越逼近，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咳血的症状。
本来是可以移植器官的，但现在没有合适的肺源。
「杨女士，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先生已与当地时间十二点，醉酒离世。」
放下手机，我通知秘书去国外，把那边的财产带回来。
至于骨灰，谁要那种晦气的东西。
依照着遗嘱，我毫不费力地把渣男送小蜜的房产，全部要了回来。
当然还包括，国外的那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小三们。
这期间，有不少的女孩男孩被送过来，让我抚养。
出于同样做母亲的，我适当地给了她们一些抚养费，就此平息了混乱。
「太太，该喝汤了。」
阿姨刘妈是家里的老阿姨了，自从我生下女儿，她就被雇佣了。
可谁能想到，她还成了秦寿的眼线，要毒害我。
我喝了几口，便打发她到外面侍弄花草，倒掉了汤。
这种人，我不屑于动手，还是让女儿历练历练下心境，狠下心来做事。
「老贱人，那个老渣男已经死了，就差你一个了。」
9
秦寿毫不掩饰地大摇大摆，走进家里。
「你现在就是个废物，还不赶紧把家产都给我，我还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
跟在后面，快要生的刘洋洋，也眼高地很，被刘妈搀扶到沙发上坐着。
「刘妈，把燕窝给她喝，孕妇就要补充营养。」
秦寿似乎忘了下药的事，但刘妈还记得啊，她脸上十分挣扎，但又不好点破，难为情地端过来。
「怎么？我还不配喝它了。」
刘洋洋还以为刘妈看不起自己，一股脑地把燕窝全喝了，吓得刘妈胆战心惊地。
就在我们僵持中，刘洋洋突然发作，羊水破了，还有不少的血水。
「老贱蹄子，你敢害我媳妇，看我不打死你。」
我咧嘴一笑，嘴里喷出来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别他妈的给我装死，看我不打死你的。」
说着，他的拳头就要落下来，被突然下来的花瓶砸破了脑袋。
「蠢货，还不打急救中心电话，还想欺负老人。」
秦寿瞬时想到什么，向着秦文冲了过去。
「赔钱货，只要你死了，秦家就全都是我的了。」
我反应迅速，一脚又踹飞了他。
「你才是赔钱货，老娘可是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能让你如意。
我告诉你，我已经立完遗嘱了，没有你半毛钱关系。」
秦寿赤红着眼睛，不敢相信，此时急救车赶到，把我和刘洋洋，一起接到了医院。
「病人摄入过多的金属，大人小孩，都很危险。」
「杨女士，您的情况更加糟糕了，还是早做准备吧！」
秦文站在我一旁，显得有些手脚无措。
「我的文文啊，别怕，妈已经帮你铺好了路，接下来，你就该自己走了。」
秦文终于红着眼，叫了我一声妈。
「秦文是吧，有人举报你恶意投毒，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10
我不放心，跟着警察一起去了警察局。
「就是她，青天大老爷，我亲眼看着她往燕窝里，放毒药的。」
刘妈哭号着嗓子，让人十分厌烦。
「秦文，你还是赶紧承认吧，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签谅解书的。」
秦文深呼口气，看着对面坐着的刘妈，那是陪着自己长到大的长辈。
「刘妈，你说是我下毒，有什么证据。」
刘妈早已慌了阵脚，直接大声说：「我亲眼看见的，我就是物证。」
我全程没有说话，在心里默默给她打气。
「警察先生，我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相反，我还举报刘妈伙同秦寿，一起下药谋害我和我妈。」
警察看了她提供的视频，当场反转，把秦寿和刘妈抓了起来。
眼见事情败露，秦寿又痛改前非，一步一磕头，求着我们原谅他。
秦文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狡黠，仿佛在问我的意见。
我弯了弯手，示意她一切凭借着自己的意思去做。
最后，出于亲情的考虑下，我们给秦寿出了谅解书，并且成功地把他保释。
至于刘妈，自作孽不可活。
11
秦寿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还是不死心，跑到刘洋洋那里，想要拿自己的儿子博上位。
但刘洋洋此时还在医院里，和孩子一样，还在抢救期间。
俩个月后，刘洋洋出院，连同着他们的孩子。
「妈，你看看这是你的孙子。」
我看了一眼，竟真的想起他们兄妹俩，小时刚出生的样子，明明都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互相残杀呢！
「给你小金锁，希望你以后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忙于公司的秦文，也赶过来给孩子庆祝一下。
此情此景，倒是真的有些像一家人。
「妈，你和小妹在家看孩子，公司我去吧！」
秦寿还真耐不住性子，把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秦文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秦寿欣喜若狂，当天晚上就和狐朋狗友，去玩了。
等他回来时，我不计前嫌地给他准备了一碗醒酒汤。
「你喝完之后，去客房里睡吧！」
秦寿喝了几口，又犯老毛病，把碗摔到地上。
「老不死的，你现在讨好爷没用，等到老子继承家产，我就打死你。」
我叹口气，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废了全身的力气，给他拖到了房间里。
接了一盆水，我里里外外地，像小时候一样，给他洗的干干净净的。
「儿子，你和妈这辈子母子亲缘淡泊，下辈子就别见面了。」
12
秦寿死了，我叫他时，人已经彻底僵硬了。
等法警来时，初步死亡原因是醉酒，被分泌物堵住口鼻。
同时，警方还怀疑是毒杀，要进行尸检。
我点点头，留着眼泪同意了。
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刘洋洋又跑出来作妖。
「我老公死了，他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了，赶紧滚出我家。」
我咳嗽几声，上下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我还没死呢，他哪来的什么财产。不过，你要是不改嫁，我倒是同意，一个月给你一万的生活费。」
「呸！！老贱人，你真抠搜的，你身价千亿，就给我每个月一万，我不同意。」
刚经历丧子之痛，我不愿意跟她多费口舌，只是让她好自为之。
见不能再我身上得到好处，她就雇小混混，找上家门。
「你们要干什么，给我出去，我已经报警了。」
刘洋洋撅着嘴，「屁话，整个家都是我的，给我狠狠地教训一顿这个老妖婆。」
我胸口突然憋闷，被一群人拳打脚踢，全身好像散了架。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警笛声，还有很多人的责骂声。
13
我快死了，主治医生说我活不过几天了。
秦文在我耳边哭着，相必是已经原谅我了吧！
「妈，求求你，求求你就原谅我吧，小宝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啊！」
刘洋洋跪在地上，同样是乞求我，为了只不过是免于责罚罢了。
我不屑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她，我还有大把的话，要跟我女儿说。
「我后悔啊，你没了之后，我整天诵经求佛，希望你能超生。
妈做最错误的事，就是重男轻女，这是妈的报应，妈认了。」
秦文握住我的手，眼泪落在我手边。
「妈，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没有亲人了。」
许久，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有人要给我穿寿衣。
秦文在阻拦着，她说：「我妈还没死呢！你们是不是存心想要诅咒她。」
看啊，我的小女儿原谅我了，真好。
「病人已经死亡，死亡时间为凌晨12点。」
死渣男，老娘竟然跟你死的时间是一样的，真晦气。
14
死后，我看着秦文操持我的葬礼，宛如上辈子的我。
「妈，我原谅你了，你一定要看着我幸福。」
秦文真的很厉害，我猜测可能是遗传到了她的渣爹天赋。
没多久，她就在秦家的基础上，又扩大了好几倍规模。
欣慰地是，她能懂得很好的照顾自己，也遇到了合适的人。
案件很快地开庭了，刘妈因为协助他人，被判了十年。
刘洋洋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五年，孩子由秦家扶养。
秦寿的死，至今仍然是个谜，但就是查出来什么，又能怎么样呢？
我好像变轻了，可恶，又看见了那个渣男，他还笑着问我，这辈子还遗憾吗？
番外(杨梅篇)：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包庇儿子，让我的小女儿含冤九泉。
本来我是要自杀赎罪的，但我儿子等不及了，他们想要杀人灭口。
也就是在那时起，我彻底明白，人渣永远是人渣，即使给他机会，也永远改不了。
我死后，偷偷许了一个愿，希望小女儿下辈子健康长寿。
好在老天眷顾我，让我重新回到了前世。
我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这才清楚地感受到真正的重生。
在得知我活不久时，我知道是时候开始布局，一步步除掉障碍物，给女儿铺好路。
我是个坏妈妈，但临终前，我听到了女儿说原谅我了，真的好开心。
最后，我看着她和一个男人相知相遇，也许是人生经验，她还留了一手。
我还在感叹，女儿真是长大了。
此时，渣男不要脸地探过头。
「杨梅赶紧去投胎了！」
「好了，我要去做女儿的孩子，继续照顾她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