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羽已经死了,他又上哪儿去给轩轩找妈妈?
给轩轩找一个妈妈吗?
可是上哪儿去找?
银忧野的眼眶有些腥红,他没再说话,也没去阻拦轩轩,心就像是一点一点的刀割一样疼。
书房门打开了,轩轩冲进了一个怀抱。
原本趴在门上偷听的宫月棠,这门突然打开,可把她吓了一跳,轩轩也先是吓了一大跳,刚一开门就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肉墙。
“大姐姐……”轩轩抬头,忍着哭腔委屈地喊了一声。
这一喊,宫月棠心疼极了。
多可爱的孩子啊,怎么就哭成这样,哭得太让人心疼了,跟自己一比好像还有点像,都一样爱哭,一哭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得好好哄。
宫月棠蹲下身,将轩轩揽在怀里,“轩轩,大姐姐抱,不哭了好不好?”
轩轩的眸子对上她那双柔溺的双眼,好温柔漂亮的一双眼睛……他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哭得一塌糊涂的自己。
银忧野站在茶桌前冷眼观摩着门口的两人,上哪儿找?
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抱~”轩轩的手臂换住宫月棠的腰,甜甜得应了一声。
不应还好,这一应简直萌化了宫月棠的少女心,多乖的小崽子鸭~好萌。
“亲一口,嘬~”
浅浅的细吻落在轩轩的额头,轩轩小脸一红,把脑袋埋在她怀里。
宫月棠柔溺地笑道,“轩轩想不想尝尝大姐姐的手艺?来,大姐姐可是煮了酸菜鱼,可香了。”
轩轩淡淡地嗯了一声。
宫月棠抱着轩轩到饭桌边,抱的手法有些生涩,便换着怎么舒服着怎么来,她刚想着将轩轩放在椅子上就去给轩轩拿碗过来,结果轩轩抱住他的不肯松手。
她往轩轩身后看了一下,便看见银忧野走了过来。
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宫月棠抱着轩轩去厨房拿碗,可能是小家伙有点赖人,直到椅子上吃饭时也抱着宫月棠不肯松手。
结果就连吃饭都是坐在宫月棠大腿上喂着吃的。
“大姐姐,你熬的鱼汤好香啊。”轩轩的眼角还浸着眼泪,眼眶微红,但脸上还是扯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很治愈的笑容,宫月棠险些看呆。
“那就多吃点,轩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快快长高。”宫月棠拿着纸巾一边擦着他的嘴角的油渍,一边细细说着。
“大姐姐,你除了会做酸菜鱼还会做什么呀?”轩轩眨巴着眼睛那双眸子里都是期待。
宫月棠稍稍思绪了一下,“白米饭算不算?”
“不算,轩轩也会做白米饭。”
“嗯……总之大姐姐会的东西可多了,以后慢慢做给你吃好不好?”
“大姐姐你以后嫁给我当老婆好不好,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回家!你天天给我做饭吃!”轩轩说道。
“那轩轩快快长大,娶大姐姐回家做饭给你吃!”宫月棠道。
银忧野看着轩轩跟宫月棠聊得正起劲,夹在几块儿鱼肉在碗里,默默地挑了好一会儿鱼刺,看着差不多了便向轩轩伸手,想要将他抱过来,“轩轩,过来,老爹这里有鱼肉。”
谁知,轩轩转头一看见银忧野像是看见了什么忌讳的人一样,便仓皇躲开他。他紧紧抱住宫月棠,眼神警惕地看着他,眼里透露着的都是恐惧和害怕。
“轩轩?”银忧野心头突然慌了一下。
再次想要接近他时,轩轩一言不发,身子往另一侧侧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警惕。
此时,银忧野的心更慌了。
银忧野再次试探性的喊了一句,“轩轩?”
“我是老爹啊,老爹抱。”银忧野再一次想要靠近。
宫月棠暗自观察着轩轩的举动,一定是刚才银忧野的行为给他造成了不必要的影响。
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拿戒尺打他,又是以一个善意的谎言“欺骗”他,他还怎么小,内心可能不能接受这些。
更让人头疼的是轩轩还有儿童自闭症。
这下,银忧野彻底在轩轩心里的印象降低了。
“我让你过来你听见没有?!”银忧野心里的火气顿时又窜了上来,实在跟他磨不起性子,伸手一把抓住轩轩。
不听话吗?
你凭什么不听话!
“啊!”轩轩突然大叫起来,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银忧野的手掌。
银忧野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满是对自己防备的小孩,心里一阵阵难受,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神呆滞了那么一会儿,道,“你在怕我?”
宫月棠见情况不妙,便以一个庇护所的身份将轩轩抱在怀里,急忙道,“银北执!我喂他吧。”
银忧野松开手,有些愣。
“银北执,轩轩可能就是一时害怕。”宫月棠道。
银忧野看了一眼被护住的轩轩,心里的难受逐渐成了一阵阵的痛,忍声道,“他是我儿子,我是他父亲。他为什么要怕我?”
“也许等过了今天就会好的。”
银忧野不再说话,心啊,在滴血了。
苏羽下葬那天后,便开始独自抚养轩轩,好不容易拉扯这么大,轩轩会说话时第一次喊出“爸爸”两个字时。
既高兴又心痛……
那时候内心深处里的痛啊,加深了。
轩轩牙牙学语时想要妈妈,银忧野撒了慌,说等轩轩长大了就回来了,可是轩轩长大了,苏羽并没有回来啊……
这一次,没想到成了一个最大的谎言。
他突然想到,轩轩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苏羽不会回来了,只是在期盼。所有人都成了轩轩疏远的对象,自己成了他唯一愿意亲近的人,结果自己也从一个最亲近的人成了疏远的对象……
……
晚餐过后,银忧野想要再去靠近轩轩时,轩轩都害怕地远远躲开!
几次尝试,轩轩都躲在宫月棠身后,不然就会远远地跑开,逼急了就会大叫起来。从刚刚起,轩轩一句话也没说,等银忧野一走开,就又跑到宫月棠身边。
就连宫月棠上厕所或者玩手机,轩轩都是紧随其后,不管怎么哄轩轩的戒备心始终放不下去。
次日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