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头进屋后各忙各的,其中模样长得更好的那位小丫头将可以看戏台的木窗子上的帘子放下来,看了看塌上人儿,小心的将炕桌上的茶炉撤下,然后对慕容斯梦问道:“主子是要再休息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走?”
慕容斯梦没有睁开眼睛,她听得出来,说话的是秋月,平时脸上没什么表情,见了谁都是板着个脸,一副生人莫近,熟人也不给情面的样子,实则是几个丫头中最沉稳的一个,知道心思缜密的秋月是有话想问自己,所以,慕容斯梦也所闻非所答得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本在低头做事的秋月,忽而停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眼自家主子,复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旁边正在做活,跟秋月一起进来的冬雪,见主子说了话后,秋月好像也没有回话的意思,便回过头来看看,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主仆二人的交流方式,但还是每次都忍不住想旁观一下。
秋月感觉到冬雪的目光,知道她就是个和事老,老好人,自己如果再不说话,她一会儿准出来说话,想了想,皱了下眉,手中未停,口中说道:“主子告知少爷那些事,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自己的底子吗,主子可想过后果?”
慕容斯梦翻了个身,让自己舒展了一下,睁开眼睛,眨了眨,寻思了一会儿,然后一骨碌坐了起来,看着对面窗上放下来的帘子上的山水风景,看了一会儿,然后跳下了地,指着帘子上面的图案:“我们就去这里,现在,马上,出发!”
几个丫头已经非常习惯了慕容斯梦的思维跳脱,所以,准备得也非常快,又所以,两个时辰后,在某一片青山重叠,峻岭围绕的碧波荡漾的湖面上,一艘小竹筏在湖面上静静的漂着,远远看去,一片碧绿中,有那么一艘竹筏慢慢的游走在湖水上,显得是那样的孤寂,却又异常的养眼,竹筏上几个妙龄女子,最前面站着的女子,一手拿着画扇挡在额前,遮住眼前刺眼的阳光,一手指着左前方,不时地回头跟身后的姑娘说着什么;她旁边的女子则稍稍撩起裙摆,慢慢蹲下身子,伸出一只俏手,放进水里拨弄着湖水。这样的场景,除非亲眼所见,常人真实很难想象到,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副美好的画面呀!
当然,这样一个美好得比画还不真实得场景,是慕容斯梦早就想象到的,只不过,只不过现实总是与想象有些小小的偏差。
我们把场景拉近,首先听到说话的是老好人冬雪:“主子,您看现在刚好午时,正是一天中日头最毒的时候,现在可是伏天,我们皮糙肉厚的不要紧,可别给您过了暑气,虽然咱们不缺药,可是真病了,也是不舒服的呀!”
慕容斯梦也热得很,可是主意是她出的,她要是妥协,这让她很没面子的呀,转头瞪了冬雪一眼,教训道:“我说冬雪,不是我说你,你不要总是这么循规蹈矩好吗,凡事总是要有个探险意识,创新意识,改。
“呀!”
慕容斯梦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惊呼,不用寻思都知道,一定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春花发出来的声音。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斯梦语气中有着强烈的被打断了自己说话的不满:“我说春花,我说过多少次了,在我训话的时候,不要突然打断我,平时仗着你最小,大家都让着你,可是。
“唉?人呢?”慕容斯梦说着说着一回头向站在自己右手边的春花看去,本想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没想到一回头,一睁开眼睛,竟然发现春花没有在自己的身边,前后看了看,前面是湖水,后面没有人,往天上看看?只有一个大太阳啊,那么。
慕容斯梦默默地底下头,看到春花正一手撩着湖水,抬头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然后说:“主子,这湖水都是热得。
慕容斯梦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怎么没掉水里呢?”
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不大对,怎么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了,还好春花只是“哼”了一声以表自己的愤怒,不理自己了,要不然这要怎么解释。
眨了眨眼睛,四处看了看,慕容斯梦转过身,一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阴凉地儿,一边看着正在用内力催动竹筏漂动的夏蝉说道:“夏蝉,我看你们都热得不行了,前方有块儿阴凉地儿,你把竹筏划过去,我们到那凉快会儿吧!”
夏蝉抬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脸的感激,她是最苦的,发内里发的都快给自己蒸熟了,赶紧催动竹筏向两座山峦之间的阴凉道滑了过去。
在夏蝉的高强内力的催动下,竹筏很快就到了阴凉处,主仆五人整理了一下,便坐在了竹筏上,喝水的喝水,扇凉的扇凉,慕容斯梦直接躺倒了下去,大字型,浑身舒服的不得了,冬雪一见,顾不得自己歇着,赶紧挪到主子跟前儿,挪着慕容斯梦的胳膊,腿儿,然后边叨叨:“主子呀,您可主意着点形象啊,您的身份,可不能再传出不好的绯闻了。
“等等,绯闻不是这么用的啊!”本来热得快虚脱了的慕容斯梦是非常懒得搭理冬雪的,奈何,实在是没忍住,这用词不当太耽误事儿,这些孩子虽然受了自己不少的影响,可是总是有那么些乱点鸳鸯的时候,所以自己必须要及时纠正。
冬雪憋了瘪嘴:“不是啊,主子,这些都不是重点,您这可还没成亲呢,这要是传了出去,对您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好的。”
慕容斯梦闭上眼睛,没有再理冬雪,她知道冬雪为自己好,冬雪是最早跟着自己的,她本是老实本分人家的孩子,奈何家里太穷,家里人只得将她卖给了人伢子,八岁那年深冬,跟大师兄去镇上筹备年货,刚好碰到人伢子带着她跟镇上一个有名的红楼里的老鸨周旋。
本不予理会,可老鸨嫌她长得没有姿色,便不肯给人伢子太多银子,人伢子不断跟老鸨说好话,老鸨不松口,无奈人伢子只得让小姑娘说几句好听的,可是这孩子胆子小,直往后躲,这下老鸨更有话可说了,一气之下,人伢子对小女孩儿拳脚相加,嘴上也是骂骂咧咧的,可是小姑娘竟然只知道哭,也不知道反抗。
这严重触犯了慕容斯梦的底线,那时候自己也没有多少能耐,但是前世自己可是医学世家的传人,加上现在可是逍遥仙医得弟子,那一手好药,大家懂得。
所以,她自己拿制药卖药挣来过年的那点碎银子,都用来买了这个小姑娘,当时大师兄都不敢相信,自己没有惩治这些人,还问了自己,自己当时回答说,银子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天知道那个人伢子第二天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是自己新研究的一种小药剂,具体什么作用,自己也不肯定,只知道除了没有杀伤力,小小的惩治是没问题了。
从此她就跟着自己,教她读书认字,教她习武,这么多年,跟着自己也早已经看不出当年的那个懦弱的小女孩儿了,但是她骨子里那种嫁作他人妇,相夫教子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慕容斯梦也不想着去改变了。
慕容斯梦不说,但是其他小丫头可是不会错过这最佳磨牙的时机,向来得理不饶人的春花马上接过话头:“冬雪姐,亏得主子最疼你,你还总是涨他人威风,灭主子的锐气,咱家主子那可是天仙下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谁家要是娶了主子,那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一见有话题,夏蝉也活跃了起来,指着春雪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姐妹们都知道,主子最疼的就是你了,就你这张没把门的嘴,要不是主子罩着你,你早就被我们收拾多少回了,也是仗着你最小,就你做什么事儿最有恃无恐,还敢欺负冬雪姐姐,再有下次,看我不替主子收拾你。”
春雪一撇嘴:“夏蝉姐,你每次都这么说,哪次你动过真格的,不是妹妹说你,就你这一身轻功,我看啊,也就逃跑的时候能用得上!”
“你个小蹄子,平时看你小让着你,愈发的没了规矩,这次非得教训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夏蝉作势就要去打春雪。
春花连忙起身躲开,夏蝉又是上前一扑,竹筏狠狠地晃了晃,好悬没翻了,冬雪怕惊着主子,赶忙一掌化了夏蝉的冲劲,没好气地看着春花和夏蝉,斥责道:“要打,你们就上一边上打去,这么一亩三分地儿可容不下你们野猫子似的撒野。”
话音才落,就听银铃般的笑声飘散过来:“那就听了冬雪姐姐的,夏蝉姐姐,我们今天就一较高下吧!”
声音传到了各位的耳朵里,人却早已在半空中了,夏蝉一翘嘴角:“你个小丫头片子,今儿个不许用药,单凭本事,咱们就拼个上下。”说完,一起身朝着春花的方向,也飞了出去。
冬雪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要了摇头,边给慕容斯梦揉着胳膊腿,边叨叨:“哎,这俩人到一块儿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这大热天儿的,可别浊了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