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妈妈先是去了三小姐的牡丹阁,足足呆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由小丫头子带着来了梅香苑,如今就在外面候见呢。
听了小丫头子的禀告,殷绮罗神色如常吩咐了逸草去把人给迎了进来。
来人一身藕色的衣裳,不卑不亢的随在了逸草身边,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怪不得能被梅梁昕给派了出来呢。
“奴婢冯氏,是睿亲王府里二门里的管事,今日奉了睿亲王的吩咐特意来给殷三小姐请安的,这是咱们王爷的一点心意,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还请三小姐莫要嫌弃。”
冯氏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随即把礼单子递了上来,而她随身带来的礼盒子则交到了逸草的手里。
礼单子不长,殷绮罗打眼一扫就看清了有些什么东西,确实如这个冯妈所说只是些寻常的物件,看起来这位冯妈就是来走过过场的,要不然连唐嬷嬷都没有陪着她过来呢。
这样一份普通的再普通的礼物,肯定也是被殷云仙细细的翻查过,也是被她默许的了吧。
冯妈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殷绮罗的神色呢,此时又适时的补充道,“虽然咱们睿王府的礼物算不得稀奇,可也是殿下精心准备的,还请二小姐仔细瞧瞧,莫要辜负了咱们殿下的一番心思啊。”
这个婆子似乎是话里有话啊。
殷绮罗眼波一转,眼神再一次扫过了那份不长的礼单,这一看她一立即就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来。
这份礼单竖着看就是一份在普通不过的礼单,看是把每一行的头一次横着看,就是一句完整的话。
余毒未消,有求必应。
‘余毒未消’只是个提醒,‘有求必应’就是要她主动上钩了。
殷绮罗心头一阵冷笑,梅梁昕这一次真是煞费苦心,胆子也是够大啊。
为了提醒她殷绮罗,如此花费心思的瞒过了殷云仙母女,竟然想出了这么一招来。
这是来向她示威的!
也是来要她乖乖低头的!
只不过他打算了算盘。
心头快速的转了几转,殷绮罗脸上笑容未变,仿佛什么也没发现一般,说道,“真是有劳三皇子惦记了,妈妈回去之后也替绮罗谢谢三皇子的心意。”
冯妈临来前肯定是被特意吩咐过什么的,她虽然不敢直视,可眼梢的余光却一直偷偷的打量着殷绮罗的脸色,听了殷绮罗的话,并没有如她冯妈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困惑来。
可是,主子的吩咐她又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二小姐受了伤又受了惊吓,难免身子骨有些不舒坦的,咱家三殿下还特意提醒二小姐不要讳疾忌医,自己的身子骨是最重要的,在这件事情上二小姐可犹疑不得啊。”
殷绮罗心头再次冷笑。
从这个冯婆子的话里话外完全可以听出梅梁昕的笃定,他这是吃定了她殷绮罗必定有求于他的。
梅梁昕向来多疑,不知道这一次为何会如此笃定的信心十足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信心满满呢?
难道是南疆有了什么变故?
那外祖母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这么一想,殷绮罗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再也没有了方才的淡定。
觑着殷绮罗微微的神色变化,冯妈喜在心头,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心气一提,冯婆子立即又再接再厉的把主子交代的话说了出来,“不过,二小姐也不用太过担心,咱们家殿下一直把二小姐的事放在心上的。奴婢临行来之前殿下也特意吩咐了,若是二小姐有什么话不方便和奴婢说的,也可以写上只言片语的交给老奴带回去,殿下一定会设法满足二小姐的心愿的。”
殷绮罗心头再次一动,梅梁昕这是在要她的亲笔信了,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过,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但是这一次他是冲着南疆的楚家去的,这一点殷绮罗十分的肯定。
不行,得赶紧去找师父问一问,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心头起急,殷绮罗也就没有心思在敷衍这个冯婆子了,“三殿下真是细心哪,绮罗心里十分的感激,也十分的感动,请妈妈一定替绮罗好好的谢谢三殿下。一旦绮罗有需要,一定派人去睿王府中求助,还请三殿下莫要推诿呢。”
冯婆子就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拿到殿下说的书信,但是能得到殷绮罗的一句亲口承诺,她也能在殿下面前交差了。
事情办妥,冯婆子没在耽搁,规规矩矩的行礼告退,“二小姐还在养病,奴婢就不多打搅了,奴婢告退。”
殷绮罗就势吩咐道,“逸草去府中账房里支些银子给妈妈带着去打壶酒喝,这么大冷的天不能让妈妈白跑这一趟。”
冯妈连连的摆手,“奴婢替殿下和二小姐办事是应该的,奴婢可不敢领二小姐这个赏,也无需逸草姑娘跑一趟了,奴婢告退,奴婢告退。”
一边说着,冯婆子飞快的退了出来,逸草抿了抿嘴也跟着送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逸草就返了回来,脸上还带着盈盈的笑意,“这位三皇子府的妈妈也是个妙人了,看着精明能干,其实也是个糊涂的,竟然连三殿下送给大小姐和四小姐礼物都忘记了带,就这么直接回去了。”
“说不定人家原本就没打算送呢,”
殷绮罗不以为意的说完,话题一转,“青桃服用了师父制成的解药之后如何了?”
逸草一脸的崇拜,“龙师父的本事真大,青桃姐姐吃了他配置的解药之后已经好多了,今儿中午还吃了大半碗的饭,现在又嚷嚷着饿呢。”
她和青桃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于她的脾气十分的了解,也深知她对于食物那种近乎偏执的喜爱,想象着她躺在榻上喊着要吃食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一扯就露出了一抹微笑来。
看来青桃这个丫头又恢复了能吃能喝能睡的状态,她的伤是真的没事了。
放下了青桃的伤,殷绮罗又想起了方才梅梁昕派来的那个婆子,她传达出来的梅梁昕的话话里话外的都透着笃定,难道是南疆那边出了什么大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