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听罗儿的,外祖母不和那姓王的争,让她出面操持去,外祖母不和她争……”
老楚国公夫人一边喃喃的说着,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其实,这事让这边出面也好,”
殷绮罗心头几转,赶紧扯开话题,“外祖母正好在暗中看清那起子人的鬼魅伎俩,日后也好防范哪,总不能让她们一直这么舒舒服服的得意了去。”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老楚国公夫人抹了一把眼泪,眼神就渐渐刚毅了起来,“罗儿说的对,她们欺负了罗儿这么多年,如今既然咱们楚家回来了,就不能在让她们这么逍遥下去了,这事我得好好的安排一番才行呢。”
“咱们是得好好的安排一番,”
殷绮罗立即顺着话头说了起来,“不光光是宁远侯府里,京都各处都不能放松了警惕,都得吩咐人格外留意才行呢,罗儿这一次想要一个顺顺当当的生日呢。”
“好,好,好,……”
老楚国公夫人一叠声的答应着,“外祖母依你,外祖母什么都依你,这就去安排人去。”
“罗儿陪着您老人家一起去。不过,咱门得先梳洗一番,要不然被那些暗卫瞧见了还以为咱们受了什么委屈,传到了表哥的耳朵里可能就要影响他在江南办差了。”
殷绮罗带着泪的脸上一片轻松的笑意,扬声招呼了丫头们进来伺候。
看着这一个样子的殷绮罗,老楚国公夫人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宠溺的说道,“你这个鬼丫头,真是想让人哭人就哭,想让人笑人就笑啊。”
端着温水进来的逸草和花翎也跟着抿着嘴笑了起来。
梅香苑内一片温馨。
梅梁昕的睿王府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真真是冰火两重天,天壤之别哪。
主子的心情不好,阖府上下的仆从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生恐一个不小心就稀里糊涂的丢了自己的小命。
自从早上悄悄的去东平伯府上查勘了一趟之后,梅梁昕就阴沉着脸把自己闷在了内书房里,他在生自己的闷气呢。
他恨自己这一次太大意了,不但小瞧了淑贵妃,也小瞧了东平伯严东堂。
他没想到淑贵妃能这么快就冷静下来重新获得了老皇帝的一夜恩宠,他也没想到严东堂能这么决绝的带着儿子的尸首冒险赶回京都来,一举就让皇帝软了心,不但没有怪罪他擅自离疆,还下旨让他的儿子们都按照伯爵之礼安葬。
如今,宫内、宫外一起开花,东平府一扫之前的颓势眼瞅着就又重新兴旺起来了,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啊。
如果他能预料到会有今天这副局面,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对淑贵妃啊。
梅馨甘受伤之事虽然由他而起,但是她中的毒分明就是后来被人做了手脚的,他当时若是没有想着激怒了淑贵妃让她豁出去大闹一场把殷绮罗拉下水来,而是能平心静气的和淑贵妃细说一番,情况会比现在好的多。
真是悔不该当初啊!
这事都是被殷绮罗那个丫头给气的昏了头了,他这才办下了这种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
真是可恶,可恶,可恶,实在是可恶!
梅梁昕越想越懊恼,抬手一掌就劈在了坚硬的花梨木案几上,仿佛这个冷冰冰的案几就是那个让他恨的牙根痒痒的丫头一般。
当初他也是大意失查了啊。
若是在她还没有回到京都宁远侯府之前他就察觉了她那些狠辣的手段,他不会撺掇着严氏随便找个人去毁了他,他会亲自出马一举把她给拿下。
第一次决策失误之后,他还是有机会弥补的。
在楚家祖孙回京之前,他也有大把的机会直接把她变成自己的禁*,而他却太自信了,一心想着让她身心都被自己拿下,等着她自己爬到自己身边来。
却没想到那个丫头心头明镜一般,一直假装糊涂的看着他小丑一般的表演啊。
结果一步错,两步错,步步错,事情一直到了如今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不但没有拿下那个丫头,却一步步的走入了她的圈套,看着她的羽翼一步步的丰满,还诱使着他一时昏头得罪了淑贵妃和东平府。
真是悔之晚矣啊。
在木屑四溅中,梅梁昕懊恼的整张脸都扭成了一团。
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手掌心的钻心疼痛却让梅梁昕的心神一震,让陷入无边的懊恼中的梅梁昕分出了一丝心神来。
他梅梁昕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否则他不会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低贱皇子到了今天无人敢小觑的地步。
逆境中求生是他的本能,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优势,他可不是轻易能被打的倒的!
梅梁昕默默的念叨着这句话,重新给自己鼓着气。
不管曾经做了怎样错误的决断,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也无法改变那些糟糕的结果,他现在需要想的就是如何在现有的局势中寻找有利的先机,努力扭转颓势才行。
梅梁昕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乱不得。
可是,思来想去也只有和东平伯严东堂尽快修复关系才是对他最有利的。
尽管他一时意气用事激怒了淑贵妃,可是却没有和严东堂直接撕破了脸,更何况这几年来他和严东堂书信来往不少,彼此都抓着对方的把柄呢。
他们两人合则双赢,两人分则是双输。
如今的东平伯府虽然看着热热闹闹的,可他们的老对头楚国公府也是风头正劲,想必严东堂也不会铁了心的和他撕破了为敌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梅梁昕‘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此事事不宜迟、误会也越早解释越容易解释的开,他必须立即去和严东堂谈一谈。
顾不上换衣裳,梅梁昕吩咐侍从准备马匹,直接奔着东平伯府的府邸就赶了过去。
打马如飞,很快就再次看到了东平伯府那座巍峨、气派的大门了。
前来吊唁的官员们比方才更多了,车来车往的几乎把东平伯府大门前的路都占满了,梅梁昕根本就无法骑马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