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康震看着空荡荡大门口，殷康震的脸色又铁青了几分，几乎是咬着牙吩咐道，“去，赶紧去前院看看，大少爷和二少爷怎么还没来啊？”
有小厮答应着就跑了出去，足足半柱香的时候，殷家的庶出的大少爷殷韧毅和嫡出的二少爷才相继的出现在殷康震的视野里。
殷韧毅虽然是大少爷，但是她生母是府中最没地位的三姨娘，在府中没有多少人关注他，他也养成了一副绵软的性子，什么时候都是沉默的，事事都不会抢在严氏所出的二少爷殷埠萧的头里。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尽管时辰已经不早了，可殷韧毅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了二少爷的后面，没敢擅自加快脚步。
而二少爷殷埠萧却恰恰相反，嫡出的身份加上严氏和殷康震的偏疼偏爱，再在加上宫中的姨母淑贵妃和手握重兵的舅舅东平伯的撑腰，直接把他惯成了目中无人、走路从来都是高昂着头的样子。
可是，今天的殷二少爷却有些一反常态，不但衣裳穿的乱七八糟，还无精打采的垂着头，走路晃晃悠悠、东倒西歪的，要不是贴身的小厮在一旁搀扶着，他估计得撞倒一旁的假山石上。
殷康震心头的最后那点子希望也破灭了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迷迷瞪瞪的殷埠萧却乎了一下子抬起了头来，瞪着那双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反问道，“我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母亲好端端的就被禁了足，姐姐也被人打成了那副样子？这里还是宁远侯府么？竟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的对待她们两个，难道当我殷二少爷是摆设么？”
殷埠萧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来。
虽然这位二少爷平日里跋扈、不讲理，但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指责自己的父亲还是头一回呢，尤其是在年三十儿祭祖的时候，还是当着殷家列祖列宗的面呢。
这就是大逆不道啊！
大家心里头都在嘀咕，禁不住偷偷的把目光都集中在一家之主的殷康震脸上。
只有殷绮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些走神了。
因为他在这位殷二少爷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虽然不是特别浓烈，但是对于神识强大的殷绮罗来说闻起来十分的清楚。
她以前闻到过这种味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到的了。
突然，殷绮罗心头灵光一闪，她终于想起了这种味道，那不是属于大周王朝的东西，甚至连大周王朝的边疆都没有的，而是漂洋过海由红鼻子、绿眼睛的番人带进来的。
没想到殷埠萧竟然碰了这种东西，上天真是厚待严氏，让她把这一辈子造的孽这一辈就能还完了啊！
殷绮罗会心的微微一笑，偶然间一抬头，正好看到一旁的逸草那个丫头也正在抿着嘴偷笑呢。
殷绮罗心头一转，难道逸草这个丫头也知道这种东西？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可以让她出面去推波助澜一把，事情肯定会更加好玩的，尤其是想到严氏脸上的神色时，她做梦都能笑出声来的。
就在殷绮罗走神的这么一瞬间，殷康震已经暴喝出口了，“你这个逆子！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是和谁说话吗？你想要在宁远侯府当家作主还差的远呢，你滚，你给我滚出去，立即给我滚出去！”
迷迷糊糊的殷埠萧皱了皱眉，还困惑的盯了暴怒的殷康震一会儿，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喃喃嘟囔，“爹，您、您为什么生气呢？难道我说错了么？我说错了什么？我……”
殷康震脸上写满了失望，一句也不想在听下去了，用力的挥了挥手，“来人啊，把二少爷送回去，别让他在出来丢人现眼了，让他好好的清醒、清醒！”
仆从们听了吩咐，应声围了上去，七手八脚的架起了还半梦半醒的殷埠萧，径直往前院奔去。
一直沉默着的大少爷殷韧毅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这么面色宁静的走进了祠堂大院，规规矩矩的给父亲行礼。
若是在以往的时候，殷康震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庶长子也只是漠然的挥挥手让他退下，可今天的殷康震有些不同了。
上下的打量了几眼几乎没认真看过的长子，殷康震温和的鼓励到，“毅儿过了年也十四岁了，别总是闷在自己的院子里死读书。咱们毕竟是功勋贵胄之家，子弟们讲究的还是个刀马骑射功夫，你天天读书难道还能去考进士不成？等有了合适的机会父亲带去你和那些子弟们认识、认识，你也跟着大家伙一起去跑跑马、打打猎。”
殷绮罗对于殷康震的有些不以为然，殷韧毅是庶出的儿子，并没有得到他的什么偏爱，按照严氏、淑贵妃以及东平伯府的强势，宁远侯这个世袭的位置早晚得落在严氏所出的殷埠萧身上。而宁远侯府圣眷了了，也根本不可能再给其他的子嗣恩荫个出身，殷韧毅想要出人头地，似乎也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了。
可是，在殷埠萧还没死的情况下，殷康震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真是没把这个庶出儿子的前程放在心上啊。
果然，听了殷康震自认为温情的鼓励，殷韧毅神色依旧淡淡的，规规矩矩的再次行礼，“多谢侯爷关照，儿子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并没有预期中的感激涕零，殷康震顿时就淡了心思，摆了摆手让他站到了他生母的旁边。
殷康震环视了只剩了一半的妻妾、子女，他有些意兴阑珊的吩咐道，“时辰差不多了，去请了老夫人来主祭吧。”
总览祭祀事宜的仆从早就急的不得了了，听了吩咐赶紧一溜小跑的跑去了松鹤堂。
也就是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一身雍容的王老夫人就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进了殷家的祠堂。
王老夫人扫了一圈已经候着的殷家众人，显然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她赞许的点了点头，脸上一片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