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吧,这位漂亮的小姐虽然只是东平伯府的外甥女,但是却比他们家那些庶出的少爷们更得东平伯的喜爱呢,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啊。”
“那是,那是,东平伯府是什么地方啊,人家守着偌大的南疆,那些奇珍异宝那不是像咱们捡块石头一样容易啊。”
“也难怪东平伯这么稀罕这个外甥女,你瞧瞧人家长的,真是好看啊,跟人家一比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根本看不得了。”
“你小子这话也敢说,全京都的人谁不知道宁远侯府的三小姐生的天仙一样的人儿啊,你家那婆娘算什么啊?”
“是啊,是啊,要是能得到殷三小姐一个眼神啊,咱们的骨头还不得软三天啊。”
“你小子既然有这样的心思,就回去赶紧让你爹卖宅子、卖地的筹银子去啊,筹到了钱就能买到她亲手做的香囊呢,买回家去搂着睡一辈子。”
“你也别说我,难道你的心里就没痒痒?瞧瞧你小子的哈喇子都溜到脖子里去了。”
“咱们谁也别说谁,谁的银子多谁能说话,嘴上的功夫没意思。”
“瞧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样,一个香囊算什么,有本事买下那琴来,那才真是殷三小姐日日轻抚的物件呢。”
……
高坐上的殷云仙自然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些议论,神色却依旧如常,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那些人言辞中的各种意淫之意。
落在人群后面的梅梁昕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
这殷云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或者说,他背后的动东平伯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上一次金殿之上,他清楚的看明白了淑贵妃的心思,她已经顾及不上严氏母女,更不会给殷云仙出这样一个张扬的主意的。
至于远在南疆的东平伯,他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说是他也遇上了很大的麻烦,应该是顾不上管严氏母女才是啊。
可是,看着暖棚里趾高气昂的殷云仙、不远处东平伯府华丽的马车,还有案几上摆出来的那些珍奇之物,这些都不能是严氏母女擅做主张就能办到的,肯定是得到了东平伯的授意的。
这个东平伯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个节骨眼上他支使着殷云仙代表东平伯府出来如此高调行事,难道他不知道父皇已经对他生了嫌隙之心?难道是他在南疆消息不畅,还不知道京都发生的事情。
这也不对啊,就算是东平伯有些自顾不暇没有注意京都的动静,聪明的淑贵妃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父皇的心思的啊,她怎么会不给东平伯提个醒呢?
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梅梁昕左思右想的不得其所,却拿定了一个主意。
不管东平伯出于什么心思如此高调炫耀,他自己找死他梅梁昕也拦不住,可是他却不会陪着他一块胡闹,他不能被他给拖累了。
主意拿定,梅梁昕就要无声无息的退出去,他得远离已经疯了的这些找死的人。
可是殷云仙却不让他如愿。
“臣女给三殿下请安。”
随着一声甜的发腻的声音,殷云仙扶着丫头子的手款款的走了过来,“臣女知道殿下为了赈济之事辛苦了,特意亲手炖了一盅人参汤放在汤婆子里带了过来,特意给三殿下暖暖胃、解解乏。”
心疼的神色、体贴的言辞,殷云仙从婆子的手里接过了一个精致的汤婆子笑吟吟的冲着梅梁昕走了过来。
随着殷云仙的动作和言辞,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齐刷刷的投向人群里的梅梁昕。
众目睽睽之下,梅梁昕想退已经来不及了。
真是蠢不可及、恬不知耻!
梅梁昕心里头暗自骂了一句,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耐烦来,因为事情还没有最后尘埃落定之前,他还不想彻底的和东平伯撕破了脸。
微微仰头,梅梁昕故意避开了殷云仙含情脉脉的眼神,矜持的说道,“殷三小姐为了赈济灾民真是费心了。本王替那些穷苦的人们多谢你了。”
话说的冷淡,对于殷云仙特意提及的人参汤也只字未提,更没有伸手接过来的意思。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殷云仙的笑脸就是微微一僵,伸出去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要收回来了。
不过,她很快也就释然了。
因为,殷云仙很快就为梅梁昕的冷淡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虽然,梅梁昕疯狂的倾心于他,可是他也是胸怀大志的,在大众场合每次和她相遇都会故意做出一副‘两人不大熟’的神色,只有在避人的时候他才会释放他的感情,对她各位的柔情蜜意。
今天,她听了舅舅打发来的人的嘱咐,众目睽睽之下如此高调的表现出她的情意,猝不及防间他肯定是理解不了她的良苦用心的。
这事原本就是她做的莽撞,实在是怨不得他当众给自己难堪的。
自己说服了自己,殷云仙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臣女早就听闻三殿下办差事极其用心,从不因私废公,这一次是臣女鲁莽了,实在不该在殿下办差的时候用这些小事打搅您的。这盏人参汤臣女就交给您的随从,在您方便的时候在用吧。”
说着话,殷云仙自然的把手里的汤婆子交给了一旁的小丫头子,眼眸里那明晃晃的爱恋也收去了不少。
殷云仙如此体贴入微,愣是把这件事情给圆满的压了下去,这让梅梁昕心头稍微舒服了一点,对她的憎恶也稍微的减少了一些。
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梅梁昕悄悄递给了殷云仙一个赞许的眼神,嘴里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客套疏离,“本王也曾听人家说殷三小姐善解人意,最是体恤那些受苦的百姓们,今天既然带来了参汤,不妨就送了那位久病的流浪者吧。”
这分明还是不领情,要把佳人的一番心意彻底的辜负了啊。
围观的那些人都有些不忿了起来,虽然不敢贸然指责皇子,但是他们看向梅梁昕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