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绮罗就再次扯了扯嘴角。
这个家伙不但说话大喘气,写个信也这么断断续续的,就好像是在故意吊着她的胃口一般。
还有,瞧瞧他这无赖的口气,分明就是他紧盯着梅梁昕的一举一动不放,说的却好像梅梁昕故意招惹了他似的,满是委屈。
不过,从他这不大正经的话里也透露出了一些别样的信息来。
梅梁昕最近动作频频,殷绮罗是知道的,她不但派人监视了梅梁昕,连殷云仙以及严炳义的动静也都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是,就这些事情的话,没必要招了梅峥璟如此的大怨气呀,更不会让他忙得抽不开身啊。
难道梅梁昕那边还有这么她不知道的更重大的阴谋被她给忽略了?
这么一想,殷绮罗的眉头又再次皱了起来,目光重新落回了字迹越显示越多的锦帛上,等着梅峥璟给她一个答案。
梅峥璟果然没让殷绮罗失望。
“梅梁昕撺掇了殷云仙去拿捏严炳义、却被严东堂提前布局搅乱等诸事想必你已经知悉,在此我就不再废话了。不过,这其中还有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或许你没有注意到。”
就像是和梅峥璟对坐而谈一般,殷绮罗禁不住就点了点头,她除了注意到严东堂步步严防,背后提点着严炳义之外确实没有发现什么至关重要的人了,除了严炳义表现出对殷云仙极度的不肯放手之外。
难道这其中也是另有缘由的?不仅仅是严炳义的纨绔、固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更加复杂了,不定在什么时候就风云突变,让人措手不及的。
梅梁昕也就会藉此再次占据了上风了!
殷绮罗禁不住就着急了起来。
带着这样的疑问和担忧,殷绮罗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继续看了下去。
“梅梁昕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神秘人,此人行事诡秘,似乎能控制严炳义的心神。因为那个神秘人的存在,梅梁昕十分自信利用殷云仙就能拿捏住严炳义。如今,严炳义是严东堂唯一的子嗣,也是他今后全部的希望了,梅梁昕稳稳的拿捏严东堂只是个时机问题。”
“梅梁昕在江南这几天攒下的家底已经秘密的藏入了南疆的十万大山之中,若是再被他拿下了严东堂,南疆就有大部分主动被他握在手里了。此事不能小觑,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可是,每每布置了高手堵截那个神秘人都以失败告终,又一次,我亲自出手,差一点就把那个丑陋的家伙擒住了,却又莫名其妙的被他给溜走了。”
“遇到了几次都如此被他逃脱,根本抓不到那个家伙,只是隐隐的感觉到他使用了苗疆某些禁忌的秘术,不管谁身手再好也奈何不了他!如此隐患不除,寝食难安!此事刻不容缓,不得已立即奔赴苗疆。”
殷绮罗心头大震!
此事事关重大、刻不容缓,更是如鲠在喉、迫在眉睫啊!
她了解梅梁昕的狠辣,若是他的手里有一个能控制人心神的神秘人,他就绝不会仅仅控制严炳义一个,说不定还会用在谁的身上呢。
一想到自己身边知根知底的人突然被梅梁昕控制了心神,做出了某些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那真是颠覆性的灾难啊。
如今局势暗潮汹涌,牵一而动全身,梅梁昕利器在手,几乎可以翻云覆雨,让大家都陷入万劫不复啊!
殷绮罗激灵灵就打了一个寒颤,后脖颈子上就‘嗖嗖嗖’的冒起了阵阵凉气来。
怪不得一向从容、臭屁的梅峥璟会如此着急呢,她也急得坐不住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急切的殷绮罗还是把目光又投到了锦帛上。
“如此大患不除,实在放心不下,不得已只得立即奔赴苗疆寻求破解之策,只能错过了你的生辰了。不过,此事只是告诉你一声,你今后行事多加些小心就是了,不必为此事太过忧心焦虑,一切有我。”
“梅梁昕可恶!可恶!可恶!……”
看了这话,殷绮罗就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方才焦躁的心仿佛被梅峥璟的一番话一下子给抚慰了不少。
当初,她被苗疆的圣女之刃所伤,就是梅峥璟送来的解药。
他既然有法子弄到苗疆如此神秘的解药,又能识破了梅梁昕身边之人用的是苗疆禁忌的邪术,估计和苗疆是颇有些渊源的。
如今,这个神秘人既然已经被梅峥璟知晓,并且这么急的就去了苗疆,他一定会找打破解之道的。
此事有他,她不担心。
他说让她放心,她就真的无需操心太多了。
心情一下子平复了许多,殷绮罗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锦帛的最后一行上。
“梅梁昕可恶,这样的节骨眼上非得让本王离京,可恶,可恶,实在是可恶至极!……”
‘噗嗤’一声,殷绮罗就笑出了声来。
这个梅峥璟,真是什么时候也不忘他的本性哪,说着这么严肃的事情,竟然还能蹦出这么孩子气的话了。
瞧着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想着他咬牙切齿的愤愤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的想笑啊。
殷绮罗这么一笑,方才的那股子焦躁不安又消散了不少,心情就彻底的平复了下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殷绮罗就是一怔。
或许,他用这样的一句作为结尾,用意就在于此吧?没有用苍白的语言来过多的安抚,却用这种方式让她会心一笑,实实在在的起到了安抚人的效果。
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想着这些,殷绮罗又把那张锦帛拿在了手里,从头到尾的细细看了几遍,禁不住就有些出神了起来。
暗室静谧,不知时日。
足足有一个时辰,殷绮罗才自己醒过了神来,轻轻的把锦帛折叠好细心的收在了袖中,然后才离开了地下暗室,顺着平坦的密道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
花翎看到殷绮罗回来,这才张罗着小灶房里重新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伺候着殷绮罗用了晚膳,又伺候着她梳洗了一番。
梳洗过后,殷绮罗并没有急着就寝,而是斜靠在榻上闭目养起了神来。
她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