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绮罗之所以要这么拐着弯的突然袭击,是因为她也是对李婆子用药的本事了如指掌的。
上一世的时候,即使她们在陷害殷绮罗之前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的很好,可是当后来严氏在宁远侯府越来越说一不二、连殷康震也不得不顾忌她三分的时候,她身边的这位大红人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行事也就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那个时候,殷绮罗已经在他们的拿捏下成了三皇子妃,身边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势力,探知了严氏主仆这一点子秘密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
方才在小书房的时候,当严氏那么通快递答应了她一起来惩治钱婆子的时候,看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殷绮罗心中已经明镜一般了。
后来,当她们来到了前院的大花厅,看到那个钱婆子萎顿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殷绮罗就更加确定无疑了。
因此,借着询问自己的贴身丫头青桃和花翎的行踪为契机,殷绮罗声东击西的巧妙绕了一个圈子之后,然后出其不意的提出了让钱婆子自己当面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殷绮罗出其不意的一击而中,严氏的眉头子就微微的拧了起来。
李婆子亲自动手封了钱婆子的嘴,她现在根本就不能开口说任何的话,这事她心知肚明,却说不出口来,只有哑巴吃黄连了。
饶是严氏老谋深算,但是被殷绮罗这么一通声东击西、出其不意的质问之后,严氏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的化解这一危局了。
主子一时无言,李婆子这个狗腿子赶紧小声的声援到,“启禀夫人,这个钱婆子……”
“大胆!主子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殷绮罗端出了侯府小姐的气势,一声断喝打断了李婆子没有说完的话。
“你这个欺上瞒下的刁奴,你上蒙蔽主子,下欺压宁远侯府里忠诚的仆从。如今,你怀着叵测的目的,给这个钱婆子安了一个如此不堪的罪名,众目睽睽之下还想着继续欺瞒主子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冤枉啊!”
李婆子也是有些小聪明的,她不敢再多说别的,死命的大嚎了起来,“奴婢用心办差,从来不敢怠慢二小姐一分,二小姐为什么要给奴婢扣上这么一个大屎盆子啊!奴婢冤枉啊……”
这个李婆子这么嚎叫,目的也是很明显的。
她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的男人殷善传递一个信息,让他赶紧想法子打发人给内院送个信去。
如今,严氏被殷绮罗出其不意的给拿捏住了,她现在不方便明着支使人做什么,只能让殷善悄悄的私下想法子了。
严氏主仆不愧是在宁远侯府用心经营了十几年、根基稳固了啊,府中几乎到处是她们的爪牙。
眼睁睁的看着站到最外面的一个小厮悄悄的溜了出去,殷绮罗只得在心头暗暗的惋惜,自己的势力太过单薄,无法和严氏抗衡啊,这样的时候就体现出她经营多年的好处来了。
暗自叹息了一声,殷绮罗拦不住那个送信的小厮,只得赶紧趁热打铁的坐实了李婆子的罪名了,一旦拖到他们的人请了殷康震过来,她怕是连李婆子都收拾不了了。
“冤枉?!”
殷绮罗柳眉一竖,冲着匍匐在地上表演的李婆子喝问到,“只要这个钱婆子当着大家伙的面亲口承认,承认是她猪油懵了心的败坏本小姐的声誉,不是被你硬安上的罪名,本小姐就算是冤枉了你,本小姐亲自给你擦赔礼道歉!要是你再如此胡搅蛮缠的,本小姐只能这就请了宁远侯府的家法了!”
严氏和李婆子主仆多年,她自然是知道李婆子的意图的,看到有人悄悄的离开,她心头一定,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去。
如今,殷绮罗打算快刀斩乱麻,逼着李婆子露馅,她这个当家主母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二小姐何必着急呢?”
严氏缓声说了一句,摆足了侯府主母的架势,“如此大呼小叫的,岂不是失了世家千金的风度?”
这句话说得没有什么瑕疵,很符合侯府的当家的夫人的身份,压得殷绮罗心头一阵烦躁。
严氏的身份明摆着呢,殷绮罗没法回避她这个‘合情合理’的呵斥。
殷绮罗不得已调回了自己的目光。
“此事本就是夫人主审,”
殷绮罗耐着性子说道,“绮罗只不过不想夫人被这个妄图换搅蛮缠的刁奴给蒙蔽了罢了。如今,这个李婆子欺上瞒下、不敢让钱婆子对峙,事实都已经非常清楚了,还请夫人禀公处置吧。”
“二小姐这话未免急躁了些。”
严氏轻轻的一笑,带着一丝有恃无恐的不以为然,说出来的话也是慢条斯理的,分寸拿捏的很好。
“虽说,这个李婆子有些聒噪,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奴才罢了,而小姐如此大的阵势,她难免心头恐慌,这行事、说话都有些乱了章程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二小姐说是不是啊?”
殷绮罗心头暗自着急。
这个节骨眼上,她是想趁着严氏的援军未到之际一举坐实了李婆子的罪责的。可是,严氏却看透了她的心思,和李婆子一起主仆配合着摆出了一副慢慢打擂台的架势。
她们双方都很明白。
只要严氏控制住了场面,拖到殷善搬来了殷康震,殷绮罗恐怕就别想再动了李婆子这个狡猾的帮凶了。
可是,老谋深算的严氏说话滴水不漏,又占当家主母的身份,殷绮罗一时也有些奈何她不得。
深深的洗了一口气,殷绮罗的脑子飞快的转了几转,尽量简洁的说道,“夫人此言恐怕让人难以信服,此事只要那个钱婆子本人说上一声,李婆子的是非曲直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微微顿了一下,殷绮罗扫了一眼下面沉默无声的众仆从们,继续说道,“而且,李婆子跟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掌管着偌大的宁远侯府内宅,我不过是在深山庵堂里住着的一个小丫头,她抓我的丫头的时候那么无所顾忌的,现在在我面前又何至于此慌乱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