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方妤侧眸看了纪年一眼,两人都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看戏。
果不其然,温娜这次没在憋着,而是有些不满地问了出来:“你不是答应了我父亲,到了最后关头会帮助我的吗?”
商冰闻言脸色未变,就连视线都没分给她一个,“最后关头,各凭本事,我只跟值得的人合作,你会拖我的后腿。”
他的话语毫不留情,几乎是赤裸裸的在说温娜就是个累赘。
少女脸色一变,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商冰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头:“答应你的话都是我父亲说的,你若是要寻求保护便去找他,我可全程都没有答应过你一句。”
此时此刻,门口的气氛已经变得剑拔弩张。
阮方妤看着温娜失神的表情,几乎怀疑下一秒她便会破口大骂。
可最后还是没有,她的眼眶越来越红,然后狠狠地抬眸看着无动于衷的商冰,像是绝望了一般,努力将眼底的委屈和可怜压了下去,然后掷地有声道:“商冰,你太过分了!我真怀疑你根本就没有心!”
话音落下,少女转身便走,阮方妤有些心疼地蹙眉看着她的背影,隐隐还能看见那细瘦的脊背在颤抖。
“你这样有些过分了,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
商冰却是面色不改,看模样也不想再继续絮叨下去:“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像小孩一样哄着。”
说完以后他侧眸看了眼神中有几分谴责的纪年,然后不以为然道:“你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有事先走了。”
言罢,他转身就走,长长的黑色风衣被风掠起,衬得他更加冷清薄情。
等他走远了,纪年这才啧啧感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丽的玫瑰都是带刺的,对小女生都这么凶。”
阮方妤闻言有些想笑:“只是属性不一样。”
“什么事属性?”纪年跟着她一起往吃饭的祠堂走去,有些好奇地问了这么一句。
阮方妤思考片刻,然后说:“就比如你,就是单纯的暖男,看不得人家受委屈,但商冰就是冰山,没人能撼动。”
纪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好奇多嘴问了一句:“那霍先生是什么属性?”
“……”阮方妤这才发现她给自己挖了个坑,这时候看着纪年不怀好意的笑,居然也在心里开始计算起了霍安垣的属性。
面对外人时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更多时候更是随时随地化身为枪,给人致命一击。
可是在私底下对她来说,有的时候不容抗拒处于高位,有些大男子主义,可有的时候又细腻的可怕,总是能捕捉到她想要隐藏的一切。
阮方妤不知该如何评价霍安垣,只因为她熟悉他,所以更加明白他藏在冷漠外貌下那些面孔。
于是此时面对着纪年的询问,她思索半天也只能找到一个听着很含糊的回答。
“霍安垣啊,他是个很好的人。”
纪年听后猛地翻了个白眼:“应付谁呢!”
说话间已经到了用餐的祠堂,这里按理说是裴祤的地盘,但平时也懒得给他们一户一户送去,于是便直接设立在此处用餐。
此时里面传出说笑的声音,乍一听便能听得出是柯青裴祤斗嘴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浮铃的笑声。
阮方妤和纪年绕过院墙拐角终于到了大门,等迎着正午阳光一抬头,却发现高高的祠堂门前正立着一道硕长精悍的身影。
“霍先生,你的身体好了?”纪年一眼认出来,虽说跟他不是很熟稔,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开口客套几句。
霍安垣也没忽视,微微颔首道:“差不多,谢谢关心。”
纪年又随便扯了几句,察觉他的眼神一直在看自己身后的阮方妤,便笑笑找了个就借口先进了祠堂,将这块安静之地留给了他们俩。
“怎么没在房间休息?”阮方妤自然而然迎上去,然后站上比他更高一节的台阶,却发现自己还是要微微抬头啊才能注视他的双眼。
这么一对上她才看出了某些方才没有察觉到的情绪,霍安垣解了蛇毒以后脸色便没有那么苍白,身上那股清冷的味道却依旧没有散开。
这时候狭长深邃的眸看着她,还微微涌动着光彩,像是有话要说。
阮方妤心底一跳,察觉到他可能知道了些什么,索性自己开口问:“你都知道了?”
霍安垣没有否认,但也并没有询问其他的问题,反倒淡淡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冷寂,阮方妤有些心虚地注视着那双锋利的眼,然后慢慢说:“我不敢说,我怕……”
话语停止在这,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怕什么?”霍安垣抬手在她头顶重重摁了一下,带着热度的手指最后停留在她敏感的耳垂,重重揉捏一下。
阮方妤一瞬间红了脸,可却又不敢躲开,只能被动地死死盯着他深邃的眼眸。
霍安垣俯身凑近他,几乎将她困在了门廊上的拐角,火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起阵阵暧昧气氛。
“怕我离开你,对我没信心?”
他说到这里时脸色已然冷了,阮方妤被他这么禁锢着,都感觉身边的温度似乎降低了许多度。
阮方妤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可却忍不住想要解释:“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霍安垣轻叹一口气,深邃立体的五官被身后的光线分割成明暗两面。
阮方妤抿紧嘴唇,然后抬起黑白分明水雾朦胧的眼看着他:“我不想耽误你。”
小狐狸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小小的委屈,听得霍安垣心脏都忍不住紧缩一下。
可与此同时,他却也有些难言的愤怒:“耽误?在你的心里,留在我身边叫做耽误。”
此时他的手已经没有亲昵地抚在阮方妤的耳垂,而是顺势下滑握住她细瘦的肩膀,形成一个不那么温柔的姿势。
阮方妤被他这么摁着,只觉得侵略感十足。
所见所感都是他,且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