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方妤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消失的那个墙头,上面的玻璃片还在月色下闪着微光,看起来尖利无比,可那少年离开时却丝毫没有受伤。
对面巷子奔跑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能听得见细微的跑动声,但很快便消失殆尽。
裴祤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摊手无奈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帮手了吧。”
方才那一幕可真是叫人叹为观止,阮方妤这种连尾巴都不会收的更是像见到了外星人一样。
等回过了神她满脸讶异,长长叹道:“他的速度为什么这么快啊?我也可以吗?”
裴祤尴尬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只要变成了原型就可以有这样的行动力啊,你没有试过吗?这个应该是天生的吧。”
他说完以后阮方妤脸都白了,顿时又悔又气。
想当初她发现自己居然能长出尾巴和耳朵来,整天都害怕得要死,最开始还以为再也收不回去了,立马想跑进深山老林去闭关。
而最让她后悔的是,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尝试过属于狐狸的各种技能,还以为除了这个特征便再没了其他。
若是早知道能有这个技能,凭借着这牛/逼的弹跳力和行动力,她也不会沦落到被阮舒舒从楼上推下去摔死的悲惨结局。
想到这个点,她长叹一口气,心里都是憋屈却没处抒发。
不过想到这母女俩,那天以后她和霍安垣说了阮舒舒的事情,却得知这人已经被真不骗人的裴祤送进他朋友的疗养院里去了。
后面一检查,阮舒舒确实有点精神分/裂,而且有些躁郁,医生建议关在里头,便就这样了。
据说现在谢兰欣每周都会过去看她,而两人似乎最近正在备孕。
裴祤见她没再说话,自个也叹口气把手往羽绒服口袋里一插,转身回家去了,走前还要哀怨地叹气,道许狸早不休假晚不休假非要在大冬天休,让他这些天都在凛冬夜里独自奔波。
“想好了记得告诉我啊!”
男人低低的嗓音在寒冬夜中的巷口回旋,阮方妤总算回过神来,一张口哈出一口白雾,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难得好,这段时间累得不行,没那么多时间去感受生活。
可刚才的那一出却让她有了一种难得真实和放松的感觉,她的生活总算不再是每天听不完的谩骂和嫉妒,不必再周旋与复杂的家庭关系,不必居人篱下。
身体虽然很疲惫,可心理上却是难能可贵的放松,于是在这样的心情下,就连回家路上又忽然飘起了小雪,似乎也显得不是那样讨厌了。
到家以后她上楼换了身衣服,等穿着毛茸茸白色毛衣从楼梯上下来时,玄关的大门忽然打开,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阮方妤看着大厅那许久未好好见过的男人,有些愣怔。
他从外面回来,身穿高定西装,外头是一件黑色的大衣。弧度优美矜贵的脖颈上挂着一条轻奢品牌黑色围巾,头顶的发丝是精心做过造型的。
方才在外面肩上落了不少雪花,一进门便化了,在肩头形成两片深色。
霍安垣抬手放钥匙时露出冻的青白的修长手指,然后抬头看向阮方妤淡淡回应了一个字节。
李妈看见他这副模样,忙上前将他的大衣外套给脱了。
霍安垣坐在沙发上将西装外套上两枚蓝宝石袖扣给放在桌上,这才将外套一齐递给了李妈。
阮方妤一走过去便看见他放在茶几上的袖扣,认出这是自己在婚礼结束以后送给霍安垣的那枚,一时间不禁红了脸。
“今天见到裴祤了?”霍安垣不知何时抬眸看着她开口。
许久没有这样对视过,他那双深邃的凤眼比起从前侵略感似乎要更强了,阮方妤与他对视总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她在霍安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拿了个橙子开始剥,小声说:“嗯,我遇见他在抓……”
她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话音,想起自己似乎还不知道霍安垣是否知晓裴祤的身份,若是自己这样贸然说了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正当她满脑子奇奇怪怪想法犹豫不决时,霍安垣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无奈道:“我都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他也是狐族。”
他这么一说阮方妤才放下心来,笑道:“我看见他在抓狐狸,结果我跟他聊天的时候那小狐狸跑了,于是他邀请我以后下了班跟他一起去当说客。”
“很危险。”霍安垣听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阮方妤点点头,有些忐忑地垂着眸子剥坚硬的橙皮,忍不住小声狡辩:“但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说不定我不回狐族也能学会怎么生存呢。”
她自顾自的说着,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说出这句话以后霍安垣的眸色便有了明显的变化。
“而且那些人好可怜,跟我以前好像,每天都胆战心惊害怕会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指不定一醒来自己已经被关在研究所的橱窗里等着当挖掘新生物基因的小白鼠了。”
阮方妤把一个橙子的皮完完整整一块不落的剥了下来,然后丢进垃圾桶,开始撕外头那些白色的脉络。
纤细的手指带着微微的红,在一颗漂亮的小橙子上来回整理。
霍安垣视线摄人,投向穿着白色毛衣一脸单纯无害的阮方妤:“裴祤之前找过你,还让你跟他一起回狐族,你怎么没跟我说。”
大厅内的空气骤然一滞,阮方妤扣橙子皮的手指一顿,整个空旷的大厅一时间只剩下厨房中正在准备午餐,和暖风口轻缓出气的声音。
阮方妤抬眸看着他,这才发现霍安垣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原本做什么都不甚在意的冷淡神情此时蓄满了冰冷和漠然。
“我不阻碍你和任何人交往,也不会去查你身边的任何人,但我似乎很早以前就说过,如果有事情,要先跟我说。”
男人低沉阴冷的声音逐字逐句,像是敲击在阮方妤心中一般,语调极致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