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带着淡淡调侃的话语总算将阮方妤的意识从不知多少光年外拉了回来。
她看着面前这双眼,昨夜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让她脑仁疼的都要炸开了。
画面从阮舒舒跟她碰杯到张丽玉滚烫的纤纤细手扣住她的手腕,再到她被霍安垣抱着进入电梯。
那种恍惚难耐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身上一般,让她立马蹙起了眉。
记忆到这里终止,而后面是如何解开药性的,她却再也没了记忆。
但联合自己全身上下难言的酸痛感和面前男人含着笑的眸子,她却徒然有了个不敢说的猜想。
“那……那后面是怎么解、解决的?”
阮方妤声若蚊呐,说完以后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压根不敢看霍安垣一眼。
男人哪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这时候正好也不想再去回忆自己昨天晚上狼狈的模样,便将计就计,含含糊糊说了句:“就是你想的那样。”
阮方妤闻言,又把脸往被子里埋深了一些,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霍安垣没在逗她,自顾自起床去浴室洗漱去了。
听着水声响起,阮方妤这才敢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还泛着薄红的眼往床头柜一扫便看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她虽然浑身酸疼,但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的不适感,反倒全是都很清爽,于是便直接在被窝里换上了那套衣服。
所以等霍安垣出来的时候,入眼便是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和休闲裤的漂亮女人。
阮方妤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这样就能藏住自己尚未褪去红晕的脸颊。
可没想到霍安垣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看见她穿着这身衣服却是一愣,接着缓缓走过来,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眼尾。
“眼睛怎么还是红的?”
“是吗?”阮方妤起床以后还没照过镜子,自己转身便进了浴室,看见里头那张瓷白的小脸上清晰明显的薄红时也是一愣。
细长的眼尾下泛着红色,不显得憔悴或是别的什么,反倒透着一股慵懒的撩人味道,跟最近很流行的微醺妆有些相似。
于是她不以为然地刷完牙洗完脸,出去看见已经换好与自己同款的休闲服后的霍安垣后,坦然回应了一句:“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吧,难道你喝酒不会脸红吗?”
谁知霍安垣这次没再让着她,戴上自己的手表以后去开门,却留下一句:“是吗?我只听说喝酒脸红的人多数酒量不错,你的话……”
这话到最后没说完,甚至拖长了音,带着满满的调侃意味。
“你什么意思!”阮方妤很快被他激起了不满,徒然眯起眼,狠狠地跟了上去。
到了踩着绵软地毯的长廊上,阮方妤还要跟霍安垣理论,却忽然看见前面一个房间门忽然打开,然后从里面走出三个一脸疲惫的男人,连门都没关就离开了。
“他们怎么不关门?”她说着走上去想把门关了,却在看见一片狼藉的房间和门上的号码时徒然愣在了原地。
因为早晨起来被霍安垣那句话扰乱了心神,导致她此时站在散发着明显情爱气味的房间门口,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昨夜她恳求裴祤帮忙的内容,以及当时心中极度的仇恨都一涌而上,在脑海中猛烈翻转。
“别看了。”霍安垣也察觉了,看见门上醒目的605房号便皱了皱眉。
阮方妤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那个遍体是青痕的女人从洁白的大床上坐起来。
她浑身上下赤粿着,脸上的精美妆容经过一夜的哭喊早已花了,红红的唇膏晕染开,眼底也是乌黑的眼线睫毛膏。
那双原本总是带着嚣张和得意的眼此时空洞无神,可当触到门口干干净净站着的阮方妤时,她却瞳孔一缩,眸间很快浮上仇恨。
“阮、方、妤,你真是玩得一手好计谋!”阮舒舒此时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年纪还是一打头的少女。
她瞪着一双眼,眸间喷发而出的都是仇恨和怨气,仿佛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是她自己一般。
若是原先的阮方妤,或许还会稍微有些恻隐之心,可如今她看见了自己表妹随时随地都能展露的演技和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虚伪恶毒,早已将那点可悲的怜悯收进了肚子里。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吗?我会恨你一辈子的!”阮舒舒双眼通红,目眦欲裂。
阮方妤看见她这副模样却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唇角扬起一抹笑,“所以说,我们真就不是一类人,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吗?就是你现在的行为。”
“我早就说过,你现在将卑劣无比的手段使在别人身上,总有一天会映射返回你自己的身上,你自讨苦处,我不会可怜你,至于你恨我……”
阮方妤慢条斯理扬起眼梢笑得肆意:“你不是都已经恨了我十几年吗?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延续这种恨意,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因为我根本就不在意你。”
这段话显然对于操劳一,夜的阮舒舒来说无比刺耳,她几乎是疯了一般赤/身果体从床上翻身下来就要往这边冲。
那一刻阮方妤似乎看见了自己上一世被眼前人推下楼的画面,一时间竟然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没有躲开。
疯狂的女人顶着一张大花脸冲过来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些搞笑,可她的面前若是站了一个不移动的人,就显得有些诡异。
电光火石间,霍安垣总算受不了出手将那扇厚重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房内的女人似乎疯了一般,猛地撞上房门,非但不停止,反倒在门上又抓又挠,就连长廊上都响着阵阵刺耳的指甲与门板接触的声音。
阮方妤看着近在咫尺的深色木门,瞳孔中还残存着方才那幕恐怖的画面。
“吓着了?”霍安垣垂眸看着她,忽然感觉心底有些奇怪的情绪涌动着,于是他一个没忍住,伸手把那只表面镇定实则身体都僵硬了的小可爱捞进怀里。
心底忽然便泛上细密的怜惜和从未有过的点点心疼,让他自己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