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骄白笑答，“你猜。”
周念以为是沈骄白故意不说。
他之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沈骄白朋友遍布天下，周念以前出去旅游到当地的餐厅，还没开始点菜就开始上餐。
周念一开始会还惊讶，后来知道是沈骄白就不惊讶了。
这人就是喜欢做这种事。
以逗她为乐趣。
*
周念按照顾谨事的菜单打包食物。
这个点出租车很难打，周念在手机上下单一直没司机接。
寒风中她瑟瑟发抖，心里把顾谨时骂了好几遍。
最后车终于来了。
到医院的时候周念都差点睡着了，这一来一回已经快一点。
要不是顾谨时她现在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睡觉呢。
此时医院还是很忙碌，不断有伤员送来。
好像是两辆豪车相撞，后面又有一辆公交车追尾，受伤的人很多。
护士医生面无表情，动作十分迅速。
周念拿着饭退到一边给他们让路。
等他们都走完之后，周念才慢吞吞坐电梯上去。
顾谨时住的是单人间，私人医院就是这样，只要你有钱想住什么样的都有。
房门紧紧关闭，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声音。
似乎是胡范和顾谨时俩人在说什么。
周念透过门上透明玻璃往里望，胡范手里拿着什么文件袋正在跟顾谨时汇报。
目光落在棕色文件袋上。
周念眸光微动，眼睛死死盯着，这文件袋似乎跟那天她在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装有她去医院孕检照片的文件袋。
难道顾谨时又查到了什么？
周念侧耳去偷听，身后是空旷的走廊。
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周念屏住呼吸去听。
里面胡范的声音传来。
“太太到M国之后，去过医院。”
周念心快要跳到胸口，没想到顾谨时竟然查到她到医院去的事。
那次去医院就是把牛奶拿去检验。
周念想继续听下去。
却没想到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悦耳的轻音乐从手机里传出来。
里面的人说话声骤然消失。
似乎是察觉了。
胡范朝门口走来。
周念本想挂断电话，但看到是医生的电话。
犹豫了下还是接通。
“周小姐，你拿给我检验的那个牛奶里有镇静药物的成分。”
门打开的一瞬间。
胡范看到周念，拿着手机失神的模样。
表情里有着震惊、失望、以及早有预料的痛苦。
周念手指微颤，想说什么却感觉自己像失声了般说不出话来。
顾谨时此时已吊完水，正在整理着装。
单手系着袖口，刚吊完水的手有些脱力，好几次袖口都从指尖滑开。
周念试图找回声音，她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两个字，“谢谢。”
电话挂断。
胡范立马伸手结果周念手里的袋子，“太太，我来吧。”
他是有些心虚的，不知道周念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
大概率没听到吧？
胡范表示心慌。
周念将东西递给胡范，眼神却一直落在顾谨时的身上。
上一世，结婚后她曾无意间闯进过顾谨时的书房，在柜子上放着一瓶镇静药。
此后周念多次小心注意，发现顾谨时一直有服用此类药物。
牛奶是他让喝的，镇静药也是他的。
周念冷着脸看着正在整理着装的男人。
这样矜贵斯文的人。
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撒旦。
为了不要孩子，竟然下这样的手。
之前是猜测，现在是周念亲耳听到。
这冲击更大，周念感觉自己第一次有一种急切想逃离的感觉。
重生以来，顾谨时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三观。
周念真是觉得自己瞎了眼！
如果之前周念对他的厌恶带点隐晦，那么现在她眼神里满是毫不隐藏的恨以及厌恶。
“怎么了？”顾谨时发觉周念的眼神很不对劲。
刚才跟他谈判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那些饭菜你不满意？”顾谨时问道。
刚才餐厅那顿餐，是顾谨时定的。
吸取之前的教训，顾谨时专门问了胡范周念的喜好。
平时没事的时候胡范总是跑腿，对周念的喜好还是略知一二的。
看着胡范滔滔不绝跟自己说周念喜好，顾谨时挑眉，“你怎么这么了解？”
胡范恭敬答道：“顾总，我女朋友也爱吃这些，对一个人好就得先了解对方的喜好，尤其是女人最注重细节。”
顾谨时皱眉，他工作忙只要吃得健康，食物方面基本不挑，有时候甚至不吃。
至于对一个人好，对他来说无非就是给更大的利益，让他们有更多的钱。
胡范这一套理论，顾谨时倒是没想过。
从来没人对他好过，他也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
周念现在此刻脑子里很乱根本听不进去顾谨时的话。
“顾谨时，你是不是在牛奶里放东西了？”她一开口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哽咽，心里的建设瞬间倒塌。
闻言顾谨时的表情瞬间凝重。
胡范也看出俩人的之前的气氛不对，赶忙放下袋子，退了出去。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谨时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种变相的承认。
周念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眼里的泪正蓄势待发，她不想在顾谨时面前掉泪。
推开窗，让冷风灌进来，能让她冷静些。
“你真狠心。”声音从颤抖的嘴唇重重蹦出，每一个字抽痛般说出，窗外星光点点，模糊的亮光。
自刚才顾谨时在门口看到周念，就猜到她可能已经知道牛奶的事。
刚才那通电话或许就是医生的电话。
顾谨时很冷静，没有半分坏事被揭穿的愧疚，“你想怎样？”
他在等她开条件。
周念就知道是这样，她抹了把泪，红着眼转身，“顾谨时，在你眼里什么都能用利益交换？那是一条命。”
泪不经意滑落。
周念真的是控制不住。
那时她也怀疑过，可她始终觉得作为人，还是孩子的父亲不会做这么没有底线的事，看来自己真是小看他了。
她很激动，胸口剧烈起伏连带着头也有些疼。
顾谨时看着周念痛苦的样子，冷漠的神色有些微松动，“事已至此，你不如提些有用的条件，我会尽力满足你。”
他站起身想去扶周念，周念却不想他靠近。
她连连后退，半个身子几乎要掉到窗外，“你别碰我！”
她脸色苍白柔弱，红着眼眶，柔顺的发被冷风吹起。
像是下一秒就要坠落泥泞的玫瑰。
顾谨时怕周念掉下去，只好站定不动。
“我只要离婚！”